第14章 侦察
李子阳点了点头，道：“那在你回来之前我们继续去那家店打工，看看能取得什么消息。”
三个人商议好了之后，便分道扬镳。
王一凡摸着自己的脖子，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稍不注意将李子阳拉到旁边的小巷子里。
男人还没回过神来，踉跄了几步，他站定以后，道：“干啥呀？”
王一凡双手叉腰，眼神里满是探究：“你是不是早想好了？”
李子阳突然觉得自己嘴有点痒，他摸了摸裤兜，发现没带烟。
“嗯。”
王一凡向前迈了一步，道：“如果我没提这件事，你是不是想把我蒙在鼓里。”
李子阳没说话。
看着面前的男人欠打的嘴脸，王一凡呵呵一笑，李子阳你真是好样的。
王一凡觉得自己就是杞人忧天，人家压根不带她，她还屁颠颠的想东想西。
想到这，女人脸气得涨红，她一把拽下自己的头绳，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完了，又生气了。
李子阳抿了抿唇，语气和缓许多：“现在不是没瞒你嘛，你想知道都已经知道了。”
旁人可能听不大出，熟人都知道他的话里有点求饶的语气在。
“烟什么时候开始的。”王一凡不听他说的话。
这一问又把李子阳给干懵了，他摸了摸额头，闭着眼睛想了想：“高三。”
王一凡讽刺的啧了一声。
对于他们两个人而言，高中的时光没有彼此的任何身影，一片空白，也因这些，两个人似乎可以有一瞬间的哑口无言。
“你厉害。”王一凡脸上没有多余表情，转身就走。
“你高中发生的事情不也没告诉我吗，摆啥脸啊？”李子阳冷声说道。
女人脚步顿住，强烈压抑下自己的怒火，她沉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厉声道：
“李子阳，你给我听明白，我没告诉你是因为那些事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
王一凡顿了顿，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神，道：“况且当时我想着高考呢，别人追我关我什么事！”
“那你没喜欢过那个追你的？”李子阳语气随意，但最后一个字好像有点抖。
“我要是喜欢他，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还用你来质问我吗！”
李子阳笑了声。
这个笑对于李子阳来说有点几分释然和愉悦，但在王一凡眼里就是满满的讽刺。
她立马用双肩包锤了他几下，道：“你有什么可笑的，我没找到男朋友你就觉得这么好笑！”
李子阳笑得更欢了，甚至哈哈大笑起来。
他赶忙拉住书包，王一凡挣脱不开，顿时有点恼。
“你听清楚，赶紧把烟给我戒了，否则我立马告诉你爸妈！”
又要威胁人了，怎么从小到大就会这一套。
李子阳夺过她的书包，一只肩背着，走出巷子，道：“那就看你的了。”
尾音上翘，有几丝愉悦。
……
一个男人穿着件浅灰色卫衣，戴着卫衣上的帽子，叼着根烟，脸上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好久没有修理，他双手揣在兜里，驮着背向前走着，眼神有些凶，他走进一家厂子，穿过众多机器，走到自己的岗位。
“小张，去把工具带上，挖油去！”
张伟业哎了一声，随意地拿了件抽油时用的衣服，深蓝色的表面透着油汪汪地光泽，张伟业抖搂抖搂衣服，恶心感又从胃里冒出。
他不禁想到昨天去下水道抽地沟油的场景，四周乌漆吧黑，只有头上的灯微微有一束浑浊的光线，旁边不时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张伟业想了想可能是老鼠啃他鞋的声。
想到这，张伟业后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有些不情愿的穿上衣服，看见了离他不远处还有一个男人，感觉比自己年轻不少，但他想了想，自己也就二十来岁，怎么可能还有比自己小的。
那男人戴着个黑框眼镜，张伟业注意过他，平常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干什么。
几个人爬入大货车，准备去下水道。
一路上，张伟业都有种流浪的感觉，偏偏还觉得自己挺热血……
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上了那小子的道。
大货车开到了一个郊区，张伟业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叫啥，作为一名当地人来说，还真是有点掉价。
领头的人熟练地拿出工具，招呼这些人过去，他一把撬开下水道盖，拿着绳子放到最底。
领头人脸上有道疤，表情狰狞，他拍了拍一个小弟，道：“绳子给我拽住了，看看我是怎么挖的。”
小弟赶忙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认真。
张伟业抿了抿干燥的唇，一脸无奈，挖地沟油这件事儿有什么好认真的。
他看着刀疤男下去，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下去了，张伟业落在最后，一咬牙也下去了。
即使是白天，下水道依旧没有一丝光亮，张伟业在这里潜伏了太久，觉得这一次是时候拍照片留证据了。
他事先没有将头上的灯打开，借着前几个月的熟悉一直走到黑暗中，水流流淌不时会有一些腐烂味涌出，张伟业忍住呕吐的感觉，拿出兜里的手机，举到自己的头顶，一按下拍照键，便有一束光闪现了一下。
艹！
他妈竟然没关闪光灯。
刀疤男感受到了，赶忙抬起头来，冷声道：“谁！”
张伟业正想着该如何说，一道男声突然道：“对不起啊，哥，我灯没电了！闪了一下！”
刀疤男这才放松了点警惕，继续蹲下指挥他们挖油。
张伟业浑身直冒冷汗，他定了定神，突然一双手摸着他的后背，张伟业差点没嚎出来。
“兄弟别紧张，咱们是一道人。”与刚才的声音一致。
张伟业差点他妈魂都没有了，他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点了点头。
挖完油之后，张伟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忙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他呼吸着外面有些冷冽的口气，脑中的一根弦渐渐松懈。
眼镜男走上前去，递给他一根烟，道：“抽吗？”
张伟业寻思了一下，有些犹豫的接过。
他顿了顿道：“我没火。”
眼镜男笑了声，寻思着这男的咋这么搞笑。
他给张伟业点上火之后，张伟业塞进口里，立马被烟呛了两下。
“怎么，不会抽？”
“不会。”
眼镜男疑惑道：“那看你兜里经常带烟？”
张伟业有些生疏地夹着烟，话中有些尴尬：“我就是装。”
眼镜男挠了挠自己的脸，笑道：“那你还挺会。”
两个人又抽了会儿烟后，眼镜男感叹道：“干我们这行真不容易。”
张伟业笑道：“那是因为你家火锅不好。”
眼镜男皱了下眉：“火锅？”
“对啊，你要是火锅跟我家一样好，肯定不愁。”
眼镜男眯着眼，冷声道：“这么说，你也是来这买油的？”
张伟业觉得这话不大对：“同志，你是干啥的？”
眼镜男没说话，张伟业打量了他一下，虽然跟他穿得差不多，但是浑身一股子书生气，对，就是张伟业死活都没有的知识分子的感觉。
他想了想，道：“你是政府的人？”
眼镜男高深莫测地吸了口烟：“不算是。”
张伟业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是干啥的，眼镜男想着这个人既然拍了照片，肯定也不是这边的人，索性也不瞒着：“我是记者。”
对面的人一脸惊愕，道：“那你跑这来干嘛？”
“当然是写报道了。”
张伟业点了点头，有些不在乎。
眼镜男看着旁边没声，疑惑道：“你咋了？”
“我还想着你是政府的人就好了，这样举报的话就找着人了。”
“大哥……”
眼镜男呵呵了两声：“你可真逗。”
“咋了，你不相信我会举报成功？”
眼镜男无语道：“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向政府举报，我给社会提醒，咱们本质上都一样的。”
张伟业没说话，眼镜男又说：“你把照片备个份给我，我发到网上，然后你去政府举报，咱们双管齐下，肯定能将这些盗油分子绳之以法。”
对面男人一听，想了想，道：“行。”
眼镜男又抽了口烟，想着这男的也没那么傻。
“话说，你一个开火锅店的来这干啥。”
张伟业叹了口气：“开不下去了，所以打算整垮他们。”
眼镜男看着他一身社会人的气息，想着这男人还挺有气血的。
张伟业收到证据后，准备带着照片就跑路。
他将自己的衣服一股脑塞进行李箱，在连绵细雨的晚上，拿着把破伞就踏进了火车站，等到坐在了火车硬座上，听着火车发动的声音，张伟业才长舒一口气。
男人看着窗边移动的风景，总感觉天气有点闷，自己的心有点沉。
不知道为什么，一切进行了太过顺利，反而有点起了疑心……
张伟业不自觉地抱紧怀中的书包，深吸了口气，说实话，这种感觉除了自己老娘死了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往后可得小心点，我可不想在黄泉边上碰见自家老娘。
想完之后张伟业便有些昏昏欲睡，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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