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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祖国终将选择那些忠诚于祖国的人,祖国终将记住那些奉献于祖国的人。

        顾城捏着拳头脸上却带着决然,他郑重地将王勇兵的头盔拿了下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给他把衣服扣子全部扣好,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迹。

        “敬礼!”

        …

        人世间最美的情怀莫过于军旅。没有一种责任,比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更为重要,没有一种使命比捍卫国家主权更为神圣!

        盘踞在千米高空的直升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那是印着华夏国旗的,是来接英雄回家的步撵。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他乡安不下灵魂,故乡容不下肉身。

        故乡容不下肉身,他乡容不下灵魂。

        当绳索降落,那个活宝似的人没了生息,安安静静地坐在直升机投递下的绳索里,下面的人全部敬礼凝望,这一刻,心里只有敬畏和不舍的愁绪。

        任务完成后,顾城会亲自送英雄回国。

        “顾队,人抓到了。”陆洲领着个男人的衣领,他显然已经被暴力制服过,还蔫蔫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

        身上穿的花衬衫,腿上套着同色系的大裤衩子,一副休闲打扮,任谁也想不到头头子是这么个人。陆陆续续的,队员们把藏着的、跑的,都抓回来了。全部双手抱头蹲了一排排。

        那些死了的被摆成一排,地上的血迹渗透在地下,逐渐被花草所掩盖。尽管如此,但他们的恶行不会掩埋,只会如他们所做的事,昭告天下,臭名远扬。

        “带走,收队。”看着那张脸上还流露出宁死不屈的神情,顾城舌头顶了顶牙,屈身偏向那人的眼前,右手扼住他的下颚,道:“如果不是我穿着这身衣服,你这样的,我一个打十个,信吗?”

        后面的话他没说,毒贩头头哆嗦了肩,脸上迅速惨白一片。被夜莺和另外的队员带着上了军车。

        顾城凝望着渐渐走远,直至消失的车影。

        穿上这身军装,身后即是祖国,我们无路可退。脱下这身军装,代表的仅仅是自己,他要你生,你便生,他要你死,便也绝无生还的可能。但严格的纪律性和常年刀口舔血的生活,早已让他们厌倦了杀人,有一万种,比死更痛苦的事情,折磨着、反复着,生不如死。

        除了帮助警方抓捕毒贩,他们还需要完成上级指派任务。驻菲特鲁的维和士兵早已抵达,帮助当地警官击退巴方来攻,在剩下的时间里,做好一切后续工作,战备所需以及药品供应,治疗伤患。

        顾城马不停蹄地带领天鹰特战队员前往维和部队驻扎的地方,他们需要做好交接工作。另外,有队员受伤的情况,急需去医院治疗。

        很巧的是季念跟江栖在采访完群众后,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温柔的护士小姐姐告诉他们,之前送来的那个少年醒了,他想见见自己的恩人,询问季念两人是否有时间来医院一趟。

        一天的精神高度集中,收拾了桌椅,拿起采访记录下的文件夹,她拍拍小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状态好一点,微笑着问江栖:“怎么样?还好看吧?”

        哪知道江栖这个死直□□本不上路,指着她的脸说:“哪里,脸都笑僵了。”后面更过分,哈哈大笑着,气的季念追着他打。

        上车了也绝不理他,坐在后座上掏出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起来。嘴里嘟囔着:“哪里有僵啊?明明很好看哎,臭江栖!”

        吧嗒一声合上镜子,怨气冲冲地看着江栖。搞得他老感觉自己空调是不是开太低了?怎么这么渗人呢?

        季念一想到要见到那个少年,就有点小激动。这二十五年来,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在小时候也有一个执剑天涯的女侠梦。

        然后突然有一天,上天给了你这个机会,她真的救了别人一命,就仿佛自己已经实现了小时候的梦想,在她的江湖里,已经成为了名震八方的大侠!

        江栖从车载镜里望去就看见季念倒在座椅上傻笑不停的模样,活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幽幽叹息一口气,他为以后的干儿子感到悲哀啊!

        你说摊上这么一个妈,那儿子能受得了吗?

        一辆军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医院门口,一个矫捷的身影从车上跳下,落在地上后去接车上的伤员。扶着苍狼下车,两个人脸上都涂着迷彩,看不清神情,身上还穿着作训服。

        脚踩着军靴,气质不凡。那辆军车没有做多余的逗留,便开走了。一切仿佛回归于平静,只有那两道军绿色的身影。

        “江栖,停车,快停车!”季念激动地喊着,她好像看见顾城了。

        “啊?你看见谁了?”鬼知道这个女人平常近视严重,他站在马路对面她都看不见他,这下看着个模糊的背影就直叫唤。

        江栖啧啧嘴,没听她的,一脚油门踩到底,开得更快了,随后滑出一段距离,索性还是停在了医院门口。季念利索地打开车门下去,是顾城吧?她没看错吧?顾城怎么会来医院啊!他是不是受伤了?

        不行不行,得赶紧进去看看。

        “慢点哎,手机!”又没拿,江栖真的服了这个女人了,火大!保安朝他挥手了哎:“这里不让停车的啊,赶紧走赶紧走。”

        他陪着笑脸,国外的保安也是这个样子嘛?尽职尽责。

        进到医院里,来来往往的病人也好,医生护士也好,人很多,就是没她想见的那个人。温柔的护士小姐姐远远看见她就在招手了,之所以认出季念,是因为那天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大晚上的,一男一女身上带着血背着一个受伤昏迷不醒的少年,任谁都会多看两眼的。

        “您来了啊,迪斯亚一直吵着见您呢。”温柔的护士小姐姐笑着对她说。也罢,万一不是呢?还是先去看看那个少年吧。

        “谢谢,他在哪个病房呀?”季念问。

        “楼上,201号,左手第一间。”季念笑着谢过护士,踏上了楼梯。

        她突然,有了第一次来病房看望顾城做采访时的紧张感,望着那扇白色的门不敢敲了。她自讽地勾起一抹笑,生死都见过的人了,还会为这种事情紧张啊?季念,你不行啊!

        刚准备敲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是一位热心的大娘,她手里还提着开水壶,看见季念热心地询问着:“哎,你是来看病人的吗?赶快进去吧。”

        说完大娘就笑着走了,季念堪堪回了她句:“好。”随后踏进了病房里。

        没穿高跟鞋,季念脚步轻,病床上的少年还在沉睡,她看着少年气的脸也觉得欢喜。窗户关着,她将外套脱下搭在椅子的靠背上,转身到了窗台,将窗户打开,轻微的声响却还是惊动了少年。

        他睁开眼睛,就见床边站了个窈窕的身影。她原是背朝着迪斯亚的,察觉到身后被子起伏的摩擦声,便转过了身。

        傍晚昏黄的夕阳照在人脸上、身上显得暖洋洋的,整个人被镀上一抹金色,温馨极了。女人的面颊粉红,不施粉黛的脸上白净极了,一双桃花眼弯着笑,鼻子小巧精致,像是点缀在其中的一点点珍珠,披在肩上的头发也被染上一抹金色,美得像画中的仙女。

        她来得匆匆,身上还穿着去采访的一套衣服。简单的一件淡蓝色衬衫搭配黑色一步裙,显得干练又不失仪。

        “迪斯亚是嘛?我叫季念。”她温柔地笑着说,贴心地走到床边帮少年垫好枕头让他能靠坐在床头。

        少年还很羞涩,耳朵红红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东方女子。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嗓音响起:“我是迪斯亚,很感谢漂亮姐姐救了我。”

        “没关系的,其实不止我哦,还有一位叔叔,他就在医院门口,我们迪斯亚一会儿就可以看到他了。”季念很温柔地回答他,内心想的是别怪我说你是叔叔,谁让你之前说我来着,差辈了吧,哼!

        “好!”能见到恩人,迪斯亚非常开心。后面季念跟他聊天才知道这孩子很可怜,父母在两年前外出工作遇见了巴方袭击,双双丧命,他自然就成了孤儿。

        迪斯亚自食其力的那年只有十二岁,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季念跟江栖救了他的那天,迪斯亚是正要给四公里外的面包店送货,却遇到了爆炸袭击,被倒塌的房屋废墟压倒在了那里。

        刚才的大娘是医院的义工,她听说了迪斯亚的事,知道没人照顾他,自告奋勇前来的。迪斯亚说他遇见了很多好人。

        若能一世安稳,谁愿颠沛流离呢?

        江栖在大厅问了护士才知道病房号,着急忙慌地赶来,就那么一瞥,他看见了两个军绿色的身影,男人的侧脸线条很流畅,好熟悉啊!

        他站住了脚,刚才季念应该就是看到了他们,不着急,先看看再说。顾城正在陪着苍狼做检查,敏锐的直觉让他看向那道目光,男人?

        他隔着一道没关上的门投去疑惑的眼神,江栖看到了正脸,整个人惊住了,没错了,顾城!他在季念的朋友圈看到过,就在她官宣的那一天,男人出色的容貌他不会忘记的。

        这下,也顾不得尴尬不尴尬了,对顾城招招手。

        “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一下。”他礼貌地对医生说了一声,得到应允低头出去,几步便到了江栖的面前。他很确定,这个男人他不认识。

        凉薄的嗓音开口:“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江栖很快就接了,激动地不行:“您好您好,久闻大名,我是江栖,季念的搭档兼好朋友。”说着就要和顾城握手。

        “季念的…朋友?”顾城又重复了一句,江栖马上应允:“对,她也在,就在隔壁201号病房,她在看望病人。”得到了肯定,顾城笑着跟他握了握手。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不过战友这里还需要人,我就先不陪您了,还请您帮我跟季念带好,说我很想她。”

        “没问题没问题!”人都走了,那宽大的背影落在江栖的眼睛里,他搓了搓手,啧啧两声,感叹道:“不错不错,好男人,季念这丫头会找人,哎呀!”

        病房里季念还不知道这一切,她跟迪斯亚聊的很好,少年是个健谈的人。或许是因为经历的原因,他比同龄的孩子要懂得更多一些,从聊天就能听出来,很讨巧。

        “惊喜!”江栖很幼稚,多大人了还玩这一套,他自然比季念细心多了,去停车的时候在旁边的果蔬店买了点水果,补充维c的。举着两袋子水果,喊着幼稚的:“惊喜。”却没达到惊喜的效果,两个人呆愣地看着他,尤其是季念,那眼神里分明写着,你怕不是个傻子。

        “切,没劲。”江栖把水果自顾自地放在床头柜上,刚还打算高高兴兴地告诉季念的,这下,哼,他模糊地说:“外面有你要找的人。”

        季念蹭地一下站起来,走到江栖身边,摇了摇他的身子,问:“顾城吗?是他吗?”

        江栖不耐地挪开她的手,含糊地说:“嗯,他还说他想你了。”

        惊!

        病床上的迪斯亚适时降低存在感,他什么也没听到。季念听完后就跑出去了,他在就好。望了望周围,那间没关门的房间暴露在她眼前,里面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顾城把军帽脱了放在腿上,一只手托住,坐姿笔直。

        “顾城。”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望去就见她渐渐模糊了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瘦了,整个人又单薄了不少。

        她张开双臂,顾城如她所愿,起身走近她。这个怀抱来得猛烈,里面饱含思念,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淡淡的,季念却觉得弥足珍贵,就像眼前本来昏暗的一切忽然亮了,有了颜色。

        冬日里晨曦微绽,暖阳融化了冰川的雪水,富士山上的云流汇聚在一起,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橙色的阳光在漩涡边缘,荡起一圈圈金色的光,世间的万般瑰丽在此刻都失了色彩。

        她听到他在耳边呢喃:“宝宝,我好想你。”

        来年的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盐城最高人民法院宣布:被告人杜某因涉及大型贩/毒集团组织活动,境外制造恐怖袭击案例,袭击我国公安民警等多项罪名……遂于2021年3月15日作出二审判决,以被告人杜某犯贩卖、运输毒品罪,制造恐怖袭击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一锤定音。

        出法院的那一刻,季念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身后人环住她的腰,大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一时间,陷入了黑暗。

        从他身上传来的香味儿迷蒙了季念的气息,顾城看她羞怯的模样,勾唇笑了笑,语气格外诱惑:“宝宝,听我指挥,嗯?”

        她的心软的一塌糊涂,迷迷糊糊地回答:“好。”

        “等我放开手,数三二一,再睁开眼,好吗?”顾城很高,季念只到他的肩膀,此刻是靠在他的怀里,他说话的气息缠绕着,季念软软地道:“好。”

        感受到他离开了,想到刚才顾城说的,她没敢睁开眼睛,只等着耳边有人说三二一。

        “三、二、一。宝宝,睁开眼睛吧。”那道低沉清冽的嗓音说着。季念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四周的风将桃花的花瓣吹散了,点点粉色飘扬在空中,掀起了季念的发丝,她惊诧地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

        顾城手里捧着他一等功勋的奖章,在暖阳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只听他道:“季念,这枚奖章是我拿命换来的。小时候,这是父辈的荣誉和辉煌,长大了,这是自己的追求和梦想,参军了,这是肩上的责任和使命,现在,它是永恒的记忆和眷恋。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法院高高挂起的国徽闪烁着金光,在广场中央是飘扬的五星红旗,蓝天下,男人像女人履行着要相守一生的诺言。

        他的眉眼舒适,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就连唇角好像也泄露出了一抹柔软的笑意,桃花瓣轻轻落下,好像是打开她心房的一把钥匙,让季念的心怦然一动。

        她眼角含笑,蓄起了一汪清泉般,声音甜美:“我愿意。”

        婚礼是在盐城的草原中举办的,还有对新人是林初和许南风。能让浪子回头的女人,她林初还是头一个。

        许南风抱着吉他坐在车顶上,白色的西服在蓝天下显得纯洁无比,像是白鸽会轻吻礼堂的乌鸦。风很柔软,吹在了他的发丝上,轻轻抚过。

        他温柔地笑着,等待着那个男人将他最心爱的姑娘交付在他手中。风水轮流转,他的报应就是林初。但他不后悔,自己就是栽了,彻彻底底。

        远处是广阔无垠的草原,青草都冒出尖尖来,被风一吹,铺天盖地般倒下又顺着风涌起,毛团似的蒲公英一层层地涌向天际,洁白的羊群像大朵的棉花四散奔逃着。蓝天上飘着五彩斑斓的风筝,燕子的、海鸥的、多啦a梦的、还有灰太狼的,高的好像能够着云的脚。

        在最温柔的风中,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江栖扮作的司仪开口:“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眼中、心中,只有一人。

        腰上的触感被四面八方吹来的风裹挟着,是春天潮而青的气息。口腔中淡淡的气息,让彼此沉迷,一如翱翔的鸟儿那般自由自在。

        到了九月,会有另外一批人,坐着绿皮火车,穿越祖国的大江南北,从这头走到那一头,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

        这一路上,寻寻觅觅,庆幸的是,一路有你。

        北海的墓碑,空气中咸湿着海风的味道。这片烈士陵园下,埋葬着多少为国捐躯的人,他们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祖国,用生命抒写着忠诚。

        “蝰蛇,我带你嫂子来看你了。”他带着手套,慢慢地抚过墓碑上的灰尘,照片上的人笑得依然灿烂。季念感受到他的情绪,紧了紧手。

        “勇兵,我们来了,想告诉你啊,我们结婚了,你可得替我们开心啊。”她笑着说,眼角含的泪水却顺着流了下来。

        顾城替她擦了眼泪,语气暗沉低迷:“他们本来可以回到祖国,却因为战争变成了一座座冰冷的坟墓。”

        “你曾经问过我,国家为什么要我们十八岁去当兵,二十二岁才能结婚呢?”他目光幽深,不知是透过墓碑去看人还是在追忆往昔。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季念只是默默听着。

        顾城说:“我现在回答你,是在最容易犯错的年龄去接受三观最正的洗礼。”

        同年,菲特鲁跟巴方的战争停止了。人民开始重建家园,他们很感谢华夏人民给予他们的支持与帮助,更感谢那些为了他们而牺牲的人。

        英雄是值得被他人铭记的。

        陈政言最终还是没有跟竹叶清在一起,季念听说她跟着陈政言去了f洲,一个是无国界医生,一个是追随他脚步的独立摄影师。

        她说:“总有一天他会发现我的好,在那之前,我会一直跟着他的,任他怎么甩也别想甩掉。”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你也别忘了等你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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