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争吵
车徐徐开走，路上扬起的灰尘在空中渐渐弥漫，王一凡望着远处的白色轿车渐渐在尘土里面消失，缓缓地叹了口气。
他拍了拍李子阳的肩膀，示意要走。
“你说我爸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王一凡踢着脚边的石子，语气有些闷。
“嗯？”
“就是，他跟我说要以学业为主。”王一凡停下脚步，对着李子阳说道：“你说会不会我爸知道兼职的事情了。”
李子阳抿了抿唇，回想了下沈兰说的话，笑了一声。
王一凡看着他的笑容，使劲推了他一把：“让你分析问题，笑什么。”
李子阳被推得东倒西歪，他后脚跟一使劲，站住之后，捏着王一凡的下巴，眼神有些散地看着她的嘴唇说：“你爸说得没错。”
说完之后，便臭屁地走了。
女人咬了咬唇，感受着下巴的指印的温热感，暗暗骂了声：“妈的。”便赶忙跑到李子阳身旁，用书包砸了他脑袋一下。
“疼！”
“你下次再敢那样，试试！”
“我哪样？”
“你！”
阳光依旧刺眼，岁月依旧在向前，你我还是像从前一样。
来到火锅店，发现张伟业一个人倒着茶，再一口闷掉，他叹了口气，看着两个年轻人来了，他眼皮垂着，也不多说。
王一凡拉了拉李子阳的衣角，有点担忧地看着自家老板。
“张哥，您没事儿吧。”
张伟业抬头仰望四十五度角，手抚着额，道：“妹儿，哥没事，干活去吧。”
李子阳看着张伟业那木呆呆的眼神，啧了一下，拉开凳子就说：“昨天我跟王一凡去看了看。”
“那边的酱料、锅底、菜都不是很干净。”
“他们价钱压得那么低，肯定不会是买的新鲜的东西再把它们放坏了。”
张伟业摸了摸自己的胡茬，道：“那就是卖给他们的厂家是有问题的。”
王一凡看着两个男人严肃的神情，不知道的以为两国总统会晤。
她随意找了个板凳，一屁股坐上去，静静看着他们的表演。
张伟业嘶了一声，皱着眉看着王一凡：“也不对啊，他们的东西有问题，为啥一凡吃了有事，你们吃着都没事？”
李子阳拿了个茶杯倒上茶递给王一凡，道：“就她那个胃，八十岁的老太太都比她好。”
王一凡顿时就不想接那个茶了。
“大学生一般体质好，吃个垃圾食品啥的家常便饭，所以就算他们的东西不干净也没有太大毛病。”
“王一凡可不一样……”说完，自顾自地喝了口茶。
旁边的女人翻了个白眼，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着。
李子阳放下茶杯，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他们火锅不干净的证据，然后向食品安全部门举报。”
张伟业想了想，道：“不大行，我打听过他们那个店，店主赵龙在这一片人脉很广，就算是真的找到证据，也不一定能举报成功。”
王一凡轻轻摸着杯沿：“赵龙？”
“对，他在大学城这一片都挺吃香，以前说卖炸串发家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捣腾地沟油，周围这一片小贩或者小餐馆基本都是用他家的油。”
李子阳皱了皱眉，道：“试试吧，现在也没什么办法。”
“我这几天就去他那兼职，然后看看能不能得到点消息。”
“我也去。”王一凡将茶一饮而尽。
茉莉花茶在口腔渐渐弥漫，不知道为何，王一凡觉得这一幕特别浪漫。
李子阳将背往后一靠，胳膊交叉，冷眼看着王一凡。
“别闹。”
“谁跟你闹了。”王一凡有些气。
“这不是开玩笑的。”李子阳示意张伟业一个眼神。
张伟业赶忙陪笑，安慰王一凡说：“就是，这不是过家家，一凡你个女孩儿就算了。”
王一凡站起身来，舌尖不知道为什么，微微有些泛苦。
“张哥，你要是把我当作自己人，就让我去。”
张伟业无奈地砸吧砸吧嘴，看了看王一凡，又看了看李子阳，叹了口气。
“妹儿，没不把你当自己人，就是太危险了。”
“那为什么李子阳能去？”
“你能跟我比？”李子阳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
李子阳站起身来，身高压制着王一凡，他此时眼神有些凉，王一凡想从里面看出一些情绪，但是什么也没有。
“王一凡，我跟你说清楚，咱俩不是一路人，你现在应该回学校好好学习，而不是现在想一些有的没的，你明白吗？”
面前的女人深深吸了口气，耳朵红得像是在流血一样，她看了看玻璃门外的风景，“重庆火锅店”几个字还在那嚣张地摆在外面，两个男人穿着喜庆的招待服，在那里疲惫地笑着。屋里和屋外，萧条地极致，热闹地非凡。
“李子阳。”
男人听着她强忍着自己的哭腔，顿时眼神变乱。
她回过头来，眼眶还有泪水在打转，王一凡忍住泪水，轻轻问道：“你难道从小到大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吗？”
李子阳愣住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李子阳！李子阳！”王一凡在楼下大声喊道。
“来了。”李子阳将窗户打开，有些懒地打了个哈欠。
“快下来陪我去公园玩。”王一凡挥舞着手臂。
沈兰听到王一凡的声音，道：“快去玩吧，人家是女孩，保护好了。”
李子阳听闻，叹了口气，还女孩，女孩哪里有这么疯的，一天到晚跑出去玩。
他双手插着兜，表情有点不耐烦地下了楼梯。
王一凡赶忙拉住他的胳膊，一溜烟跑到了一个矮围墙边上。
李子阳看了看四周，荒无人烟，只有脚边的野草在狂长。
他皱了皱眉，道：“来这干嘛？”
“李子阳，我不知道墙对面有什么，我想爬上去看看。”
男孩抚着额，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你能不能别想一出是一出。”
女孩摇了摇头，兴奋说道：“一定很漂亮，你跟我走，一定不会后悔的。”
“我才不跟你。”说完，便想要抛下女孩。
“李子阳，你会后悔的！”王一凡在他背后喊道，语气里带有明显的哭腔。
这王一凡，一不顺着她就炸毛，我就不陪着，看着她能怎么办。
李子阳步子越走越快，一不留神，躲到了一棵松树身后，悄咪咪地看着远处的女孩。
王一凡气得跺了跺脚，看着远处没有男孩的身影，随即有些泄气，她抬头用手比了比高度，最后深吸一口气，从林子里边捡着石头。
李子阳咬咬牙，这丫头不会真要一个人上围墙吧。
肯定不可能，就她那小身子骨，还没上去恐怕就得骨折了。
王一凡年纪小，一次也捡不了太多石头，她尽量去挑那些面比较大，平整一些的石头，这样踩得时候还稳当一些。
才捡了三四块，王一凡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自己的脏手不住地擦头上的汗。她想着刚刚一拿开石头满地的蜈蚣，顿时感觉自己的后脊梁有点发麻。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石头，有些懊恼。
转过身去也不敢往深处捡石头了，就在周围用树枝拨了拨，找了几块还算能站住脚的石头。
李子阳咬牙，这王一凡真是不让人省心，随后一点一点踱步地朝女孩走去。
王一凡把石头分成两摞，一摞矮一点，一摞高一点，这样自己就可以站到矮的那一摞石头上然后向高的那一摞石头借力爬上去。
她小心翼翼地登上那一摞矮的石头，发现还算稳当，对此来了信心，谁知两摞石头离得有些远，王一凡咬牙，一牟劲登上另一摞石头，还没才稳，便感觉自己重心不稳。
李子阳一看快要摔倒的身影，一个箭步跑了过去，堪堪扶住了她的身体。
王一凡扒拉着矮墙的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不敢低头，只是大声说道：“李子阳，是你吗？”
“嗯。”李子阳用手扶着她的腿，保证她不摔下去。
“踩着我的肩膀，右腿一翻，左腿慢慢挪上去。”
王一凡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顺着李子阳说的慢慢踩住他的肩膀，右腿一扫靠到围墙沿勾住，左腿慢慢挪上去，终于坐在了围墙上。
“李子阳我上来了！”
“往旁边挪挪。”李子阳抬头看着女孩抖动的肩膀，笑了笑。
王一凡赶忙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李子阳跑远做了个助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布鞋在围墙的摩擦力下一借力，右腿一翻很快就坐了上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嫌弃地看了看王一凡，道：“笨蛋，这么简单都上不来。”
王一凡哼了一声，便拍着李子阳的胳膊，大声喊道：“你看，好美啊！”
周围田野蜿蜒起伏，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染红了大地，春风徐徐吹过，周围只有树叶碰撞地沙沙声。
“李子阳，你知道我长大想干什么吗？”
“嗯？”
“我就想以后，跟我最好的朋友，去看一看这个世界大家都没有看过的风景，即使可能受伤也要去冒一次险，我不想像现在一样，大家仗着我年纪小，就可以命令我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那不是我想要的。”
女孩慢慢将散落的碎发捋在耳后，嘟着嘴擦着脸上的泥土，李子阳看着被红光照耀的脸颊，笑了笑说：
“好，那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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