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暧昧
王一凡差点没被呛死，她赶忙拿过旁边的饮料，咕咚咕咚灌了半瓶。
李子阳乐得呵了一声，这也脸皮太薄了点。
当年钻我被窝的时候也没见她反应那么大……
男人轻轻拍着她的背，思绪飘到了从前。
那个时候大约上小学，记得那一年的春节很是冷冽，家家户户也开始贴春联，放鞭炮。白色雪地里平白无故地多了抹鲜艳的颜色，李子阳只觉得刺眼。
他不喜欢过年，可能是因为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也可能是因为沈兰与自己的姥姥姥爷的形同陌路。
李子阳在窗户上轻轻呵气，用手指在薄薄的霜上乱涂乱画着。
“李子阳，你在那干啥呢，出来放鞭炮！”王一凡站在楼下，扬了扬手中的摔炮，大声喊道。
小男孩有时候真的很烦她，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她无聊，李子阳的时间必定要么陪她吃，要么陪她玩。
就差陪她睡了……
他连忙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她哪凉快儿上哪待着去。
王一凡咬着唇，跺了跺脚，直接离开了。
正当李子阳庆幸的时候，门铃响了。
小男孩立马冲到客厅，道：“妈，你别……”
还没说完，沈兰把门打开了。
小女孩穿了一件粉色的羽绒服，帽子紧紧套在她的头上，黑色棉裤，材质略微粗糙的红色小皮鞋，可能是在外面待久了，她的鼻尖和脸都红红的，整个看起来就像个温暖的小灯笼一样。
“过年好，阿姨！”声音也软软的，透着喜悦。
沈兰看了眼愣在客厅的李子阳，笑着说道：“过年好啊，凡凡，来找子阳玩的？”
王一凡狡黠地看着一脸愁容的李子阳，声音有些俏：“嗯嗯，我怕她给阿姨找麻烦，就先把他领下去。”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啊，啥事儿都不会干。”小男孩撅着嘴，有些不服气。
王一凡瞬时眼睛通红，一双大眼睛里饱含泪水，她抱住沈兰，小声抽搭着，委屈说道：“阿姨，李子阳凶我……”
又来这招！！！他妈的你就不能换个法子……
沈兰当即呵斥李子阳：“不许这样说凡凡。”
她从桌子上拿出几块糖，一边放在王一凡的口袋里，一边擦着她的眼泪：“别哭了昂，阿姨到时候揍他，等会儿让子阳下去陪你玩……”
小女孩当即笑容明媚，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糖，感觉甜滋滋的。
“阿姨，妈妈说让你们全家都去我家过年，今年我们不回老家了，爸爸找了几个朋友打算一起喝点。”
沈兰摸了摸她软乎乎的小脸道：“好，那我等会儿就去帮忙。”
王一凡猛地点了点头，她捂着嘴在沈兰耳边说道：“主要是我姐找到男朋友了，想让你们去参谋参谋。”
沈兰笑了一声，转身去跟李子阳说道：“快下去陪凡凡玩，等会儿去你姨家吃饭。”
李子阳不情不愿地披上外套，无奈说道：“走吧。”
两个小孩来到冰天雪地，周围的人家基本回老家过年，所以静悄悄的，王一凡拿出一个小盒子，道：“这个怎么玩？”
李子阳坐在一个台阶上，拆了盒子，拿出摔炮，往地上一摔，道：“就这么玩。”
小女孩好像看到了新大陆一样，在雪地里面一下又一下的摔炮，李子阳双手插兜看着笑容满面的小女孩，心中的不愉快也舒缓了许多。
两个人玩了好久，新春佳节，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开始，回到家中，发现人声鼎沸，喝酒划拳的声音，锅碗瓢盆的声音，络绎不绝。
差不多菜到齐了，男男女女围成一圈，一起举杯，窗外烟花缭绕，在深夜的空中嘣响一年最美的图景。
人马饭饱之后，安欣然有些犯愁：“今晚怎么睡？”
王一凡着急忙慌地喝着冰饮料，自从生病以后，自己再也没有喝过了。
小女孩口齿有些不清：“这简单啊，我今晚去李子阳房间睡，让我姐睡我房间，她男朋友打地铺。”
李子阳感觉怎么那么奇怪……
他看了眼沈兰，后者握住安欣然的手，道：“让凡凡去我家睡就行。”
行了，自己的房间不配让自己支配。
他看着王一凡偷偷又倒了杯饮料，里面放了个冰块，当即夺过她的饮料，一饮而尽。
“李子阳，你混蛋！”王一凡拧了他一下。
两个大人在那里嘘寒问暖，完全没有看到两个小孩儿的针锋相对。
就这样王一凡住进了李子阳的房间。沈兰想着两个孩子终归大了，一个床上总归有些不好，遂让李子阳在房间里打了个地铺。
凌晨一点的夜晚，爆竹声依旧响彻天际，王一凡看着底下小男孩蜷缩的身影，心下有些不忍。
“李子阳，你睡了吗？”
“没。”
“你要不来床上睡吧。”
李子阳“腾”地一下起来，烟花照亮了他的脸，也掩盖了一些东西。
王一凡疑惑地看着李子阳，道：“怎么了？”
“你到底是不是个女……的呀。”
“我是呀，但跟你上不上床有关系吗？”
王一凡打了个哈欠，有些晕晕乎乎的：”快点上来，要是你感冒了，阿姨估计就不给我做毛血旺了。”
李子阳没有动作，王一凡这么没心没肺，他可不是……
小女孩在黑夜中看着小男孩，见他没有动作，一把把他拉到床上。
李子阳没有防备，有些慌张：“你干嘛？”
“你怎么磨磨唧唧的。”王一凡捡起地上的被子，给他盖上。
自己又爬到床里面，盖上了自己的被子。
“你尿床吗？”王一凡侧躺着，睁大眼睛问道。
小男孩僵硬地躺在床上，大气不敢出一下：“不，不会。”
“不会就行，我可不想大早上起来臊得慌。”
说完，便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李子阳一夜无眠，当然，王一凡睡觉并不老实，一脚又把他踹到地上。
想到这，李子阳看着王一凡有些红的脸，不自觉地声音染了层玩味。
“怎么越大越玩不起了？”
王一凡愣了一下，当即踩了他脚，男人吃痛一声。
面前的人依旧一脸淡然地吃着自己的麻辣烫。
李子阳也不闹了：“今晚你回学校，我在这看着张伟业。”
“不回。”
“你这又开始耍赖？”李子阳停下筷子。
“为什么不想回？”
“那你为什么不回，我看着张伟业？”王一凡也停下筷子。
李子阳无语住了，他耐心道：“张伟业是男人，你待在这里不合适。”
王一凡又开始嚼香菜，道：“那我也不回。”
李子阳没有说话，他身子倚在椅背上，就这么看着王一凡。
感受到令人压迫的眼神，王一凡叹了口气：“快期末考试了，我烦……”
男人继续不说话。
“我就是不想回去，最好明天也不回……”王一凡祈求地看着他。
“王一凡？”
男人靠近了他几分，语气有些缓：“我发现你这个人吧，就是喜欢把事情放大。”
“这还有一个月，你急什么，再说了，你前几个月又不是没有认真学。”
“不是，我就是不喜欢……”王一凡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你懂吗，那些学的东西就很无聊。”
女人叹了口气，怔怔地望着走廊过道步履匆匆的医生护士，感觉内心更烦……
“那你更应该好好学。”李子阳将她吃完的塑料盒放进塑料袋里。
“学好之后，赶紧转专业。”
“转专业太难了……”王一凡闷闷地说。
“王一凡。”
“对你来说什么难？”
“是再学一个专业知识难，还是重头再来太难。”
“或者……”李子阳盯着她。
“你根本就没有勇气去学一门自己热爱的专业。”
王一凡愣了一下，感觉当头一棒，脑子里跟毛线团一样纠缠不清。
“从高考开始，你就一直浑浑噩噩，选专业让你爸妈选，选大学让你爸妈选。”
“你爸说你喜欢画画，我真是笑了。”
“你跟我说说，那个只要一说画手抄报就蔫的人是谁？”
“但当时谁敢管你，一跟你讨论，你就发脾气，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要我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自作自受！”
王一凡小声抽搭着。
李子阳不吃她这一套，继续教育她：“你自己最好想想，当时那两个月谁不看你的脸色生活？”
“你真当自己千金大小姐，谁都得捧着你。”
“王一凡，你最好想清楚未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斗地主的时候有人一手烂牌都能打到最后，你还没烂到那个地步，非得觉得自己跟个失败者一样。”
李子阳整理完之后，扔进垃圾桶，看了她一眼：“还不走？”
王一凡眼皮耷拉着，鼻头通红，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滑，她抹了抹脸，跟在李子阳后面。
男人瞥了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进去一家店。
王一凡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奶茶店，有点怔。
李子阳要了杯珍珠奶茶，发现王一凡依旧站在店外，寒风凛冽，吹动她的衣衫，在黑夜之中显得如此单薄。
他走出店门，女人的脸被门牌的灯光照得惨白，眼中含着泪，她咬着嘴上的皮，都有些渗血。
男人走上前去，将吸管插上，递给她：“喝一口。”
王一凡没有动。
“还得我喂你？”李子阳声音在黑夜中有些低哑。
女人听完，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奶茶香甜，配着略有嚼劲的珍珠，一路顺滑，在胃中悄然散开。
李子阳将热乎乎的奶茶放到她手里，声音和缓许多：“回学校吧，睡一觉，就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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