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愿
与琴箫话别之后，无所事事的卫煌开始赶回天空一族的本部。卫煌不知道也不关心这里的战后工作要持续多久，他回到本部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催促踏火者尤里支付漠北还没兑现的承诺。
在见证了戈缶与琴箫的事情之后，卫煌也是感慨良多。琴箫毕竟是他在战争时期的旧相识，戈缶为了爱人的幸福毅然决然的求死，这样坚贞的感情让卫煌忽然间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她。
卫煌不想提起那个名字，但是这段处于青春期的往事，又岂是能够轻易忘记的？许多懵懂的爱情都没有结果，卫煌至少给它亲自画上了句号。那一天的场景卫煌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在朦胧的细雨中，他毫不犹豫的手刃了那个叛徒。卫煌看着她倒下了，美貌无比的她真的像是一个仙女一样，可是在这美貌的背后，那深藏在心底的纯粹之物又是什么呢？卫煌并不是不在乎美，可是美只是纯粹之物的一部分。那一刻，卫煌开始领悟了心影术。
由于只有他自己，卫煌赶回本部的度非常之快。但是当他来到本部附近的时候，卫煌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因为他远远的就感知到了寂空的存在。小姑娘哭闹着跑出了本部，卫煌见状有些担心只得拦住了她。
“都怪你！”寂空见到卫煌一头便撞向了他。“都是因为你，姐姐她现在要把我赶出部族了。”
听到寂空语带哭腔，卫煌也不能怪她，他只得耐下心来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你这是为了我好吗？我们好不容易才收回了圣地，现在倒好，姐姐也要嫁给不认识的人了，我也不能回部族了……”
卫煌用双手按住了寂空的双肩，然后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慰。“你听我说，我这么建议是有道理的。其实最近我已经了解到了针林堡之变后漠北上层的真实状况。针林堡之变后漠北上层损失惨重，长子密布利特重伤，他的妻子和儿子被杀；长女夏米尔的丈夫参与谋反被杀；次子库玛的未婚妻被大火烧死，他本人轻度烧伤；三子拜尔在大火中虽抢救了过来，但是至今昏迷不醒。霜皮的子女因为针林堡之变至今都没有伴侣，如果你的姐姐嫁给库玛，那么库玛一定会逼你嫁给他的弟弟拜尔的，原因就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哥哥有可乘之机。我问你，你想要嫁给拜尔吗？嫁给那个躺在床上的植物人，永远被锁在宫殿中吗？”
寂空被卫煌的话吓到了，但她还是转过头哼了一声。卫煌见小姑娘平静了下来便柔声道：“我并不是说你永远都不能回来，情况总是会生变化的。如果你找到了如意郎君，再等到漠北的权力结构稳固之后，那个时候就没有人有理由来为难你了。”
寂空听后仍然是气嘟嘟的，即便卫煌说的都对，但是姐姐所面临的遭遇仍然让她不能释怀。卫煌又道：“如果你没有决定去处，或者想要学习魔法，我可以从朋友那里给你通融一个去处。就算是你姐姐的事情，她嫁给的可是王国中的大贵族，那可是除王族之外最大的势力了，库玛本人也是一代豪杰，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寂空并没有被卫煌的话所打动，她的话语中难得的显露出了深深的忧伤。“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姐姐她有多么渴望自由，她是想要飞向天空的鸟儿，可是她渴望的自由永远都不会来了。我和姐姐曾经有过关于未来的探讨，若像是年轻时的父亲一样，一走了之浪迹于天下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父亲在醒悟后终究回来了，而继承了父亲心愿的姐姐除了自己内心的愿望之外，她渴望的是卸下天空一族身上的枷锁。传统的天空族人都相信那个美好的月亮湖传说，我们渴望回到那个时代，回到那个美好与强盛并存的时代。在月亮湖畔，女子像是女神一样等待着属于她的勇士。”
卫煌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甚至在杀了那个人之后，他的战友都说他有些冷酷无情。卫煌并不认同这个评价，他只是过于理性罢了。卫煌心中的美好并不基于幻想，但是这一次在听了寂空的话以后，他的心里还是颇有感触的，因为有些讽刺的是，卫煌和那个她就是在月亮湖相遇的。“哎……理想这种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还是暂且回去吧。”
此时的寂空在泄过情绪以后，整个人也平静了许多。她跟在卫煌的身后忽然间问道：“大哥哥，你有什么理想吗？”
“有啊。”卫煌很干脆的回答道。“和轻空比起来，我的理想就实际很多了。现阶段我一共拥有三个愿望。第一，报答一个曾经照顾我的人；第二，取回一件属于我的东西；第三，用我的智慧追寻这个世界的真实。”
“果然很符合你的风格啊，会实现的。”寂空轻声道。“我有强烈的预感，会实现的。”
卫煌就这样慢慢的向前走着，寂空也就在他的身后一步步的跟着。直到他们回到本部中的时候，卫煌忽然间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那边是怎么回事？”卫煌朝着寂空问道，他本以为感觉更加敏锐的寂空应该能察觉到什么，但是让他大感意外的是小姑娘竟然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卫煌无奈只得跟着自己的感觉跑了过去，不一会他就来到了漠北人所居住的帐篷区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卫煌才意识到这是一种秘士独有的信号。但是与一般的秘士不同，这个信号非常的杂乱，绝不是成熟的秘士所出的。“那里面有什么吗？”卫煌最终确定了一间位于偏僻处的帐篷，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然后拨开门帘看到了一个痛苦的跪在地上的女人。
卫煌大吃一惊，只见那个女人大汗淋漓，浑身闪耀着流光异彩，头上与盔甲上不断的有魔力在溢出，这所有的现象都表明她正在转化为秘士。但是眼前的景象与卫煌的认知还是有所不同的，这个女人的转化似乎停留在了中间阶段不再进行下去，为什么会这样呢？
卫煌觉得不太对劲，他的手中凝聚出了魔法刃并且用剑指向了那个女人。“你在干什么啊！”随后跟来的寂空也看到了同样的情景，她想要过去救人，但是却被卫煌一把拉住了。
卫煌从没听说过这种不完全的转化现象，他说道：“我还不能确定她的危险性。”
“她都变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危险性？”寂空挣脱了卫煌的手赶到了女人的身旁，这个女人非常的虚弱，她急需要帮助。
看到寂空想要施展治疗魔法，卫煌说道：“没用的，谁都帮不了她。”
浑浑噩噩，朦朦胧胧，达西的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摇摇晃晃的她感到灵魂似乎都要离开了肉体，但是两者之间又好像粘连在一起不肯分开。所有的思考都要停止了，达西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从小到大所有经历过的事情。
达西生存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是担负起家族的权益？是作为处刑队的成员追杀秘士？还是追查姐姐事件的真相？都不是，迷茫的达西既不是在寻求正义，也不是在查找真相。她是一个脆弱而复杂的矛盾体，她只是在寻找着自己心中想象的那个敌人。可是当她真正接近真相的时候，当她找到真正敌人的时候，她却是无能无力的。
相比于那些一直都在追杀秘士的其他成员，达西无疑是进步的，但是即便是达西本人，她最后也没能想明白，她追寻的真实到底是什么。达西感觉到了敌人的存在，失去思考能力的她本能的拔出了细剑。此时卫煌慌忙的把寂空拉了回来，但是达西似乎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
长久以来的本能让她想要击杀秘士，因为从小祖父就是这样告诉她的，周围的人是这样告诉她的，世家联盟的人也是这样告诉她的。可是她现在的身体就是一半达西一半秘士，她也知道了猎杀秘士的目的，那么她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呢？
人只是借着神的名义编造了一个拙劣的谎言，可是这个谎言却顺理成章的伪装成了真实。这并不是因为神有多么大的力量，而是因为人们背叛了真实，自己主动选择了相信。这个时候达西举起了手中的剑，随后她一剑刺穿了自己的头颅。
“啊——”寂空见状惊声叫了出来，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眼前的一幕足够让她花容失色了。
卫煌对这种奇怪的现象也是大感奇怪，这种只转化到一半的事情，多半是那个女人内心的矛盾与分裂所致吧。卫煌还看不出这件事与其他人有什么关系，既然如此也只能让天空一族的人来处理后面的事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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