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从哪里开始讲呢?”小秋擦掉下巴的眼泪,“从我们相识开始吧其实我不是被拐上山的,我是自己主动去的之初,你知道我之前住在什么地方吗?苓香苑。苓香苑,你知道那是哪里么?人间炼狱——”小秋神色凄凄。
代绪全身鸡皮疙瘩起来,他从没想过他要的真相是阿宛自揭伤疤,“阿宛,不说了,我们不说了,我不问了”代绪双眼写满心疼。
“不!我要说完,我不想再骗你。我再骗你,就真的配不上你!那一年我十九岁,我已经在苓春苑待了”小秋掰着指头数,“一二三”
一根一根又一根手指,全都在折磨代绪。
“七年!整整七年!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流落风尘,小秋无数次想过死,但她不甘心,每天在生不如死和死之间挣扎,“直到山匪下山,直到我遇见了你我没想到你这么好!来之前我什么都想好了,最差的结果不就是又被打么,不就是又”小秋说不下去,“可是我没想到,会遇见你。山匪说,掳来一个倔人,无论怎样都不肯从,便想从苑里找一个能让男人服软的。其他姐妹都不敢去,只有我就自荐去了。”
小秋想拼一把,也许出了苓香苑可以有机会逃出去呢。
“就连给你下的那瓶药都是我带去的。我骗了你,装的冰清玉洁,良家妇女,其实我最不堪。”
“你没有!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小秋抬头,发现代绪眼里没有丝毫嫌弃,全是心疼,她瞳孔猛地一震。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对你好?”代绪接上她的话,“因为你是我夫人,我说过要护你、爱你、敬你一生一世。既你叫我一声夫君,那我便要护你一世。”
小秋失声痛哭,记得!他还记得,他都记得!
九年前,小秋算计代绪得逞,正想着第二天起来,再如何诓骗他。
却没想,早晨起来,屋子装饰一新,窗上红喜字,桌上红蜡烛,床边整套凤冠霞帔。她愣在原地。
“你醒了?准备的简陋,不要嫌弃。”代绪青涩脸庞带着歉意,“这个给你。”代绪从怀里拿出一方绢帕,叠得整整齐齐,里面包着东西。
小秋将绢帕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是一副翠绿手镯。她用小鹿般的眼睛看着代绪,问:“这是什么?”
“聘礼。”代绪回答得很不自信,“不值钱,但该有的还是要有。这是婚书,你看看。”代绪又拿出一样东西。
“我不识字。”
“抱歉!”代绪惊得一惊,仿佛不识字出糗的人是他,“我念给你听。”他赶紧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念完,代绪紧张地盯着小秋,见她没有丝毫反应,忙不迭打哈哈,“那个,我就随口一说,不用当真。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煮粥”
代绪欲走。
“先生。”小秋拉住他,“我听不懂。”
小秋不要他写在纸上的花言巧语,她要他亲口给她承诺。
“不懂?”
代绪反问,小秋窘迫得低下头。
“阿宛别低头。”代绪把婚书抛在一边,“这上面也没写什么重要的,左不过是咬文嚼字。”代绪抬起小秋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你只要记得我是你夫君,会护你、爱你、敬你一生一世,其他的都不重要。”
小秋看着代绪,这个人与她从前见的人都不同。
“先生,我可以相信你么?”
“可以。”
既你说可以,那我便信你一回,小秋放下戒备,轻轻环住代绪的腰。
一守便是四年。
起初她没用真心,后面上了心,心里处处是他。他想离开,她救替他打探消息;他想回家,她就假死离开,免他遭人非议。
她什么都替他想到了,可偏偏没想到,他要的只有一个她。
她从未想过他会找她整整五年,男子多薄情,唯他是例外。
“阿宛,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代绪再次恳求。
“好。”小秋看着代绪,心疼成一片一片。若是五年前,她知道他会一个人颠沛流离数年,她绝不会离开他,她怎么舍得他一人颠沛流离
向爱人袒露心扉后,秋婉、代绪都得到救赎。
他们一人洗衣,一人拧衣,温馨的平静可以抚平所有伤痕。
“之初。”秋婉停下手上,看向身旁的代绪,“放下吧,往前看。”她在说他的家人,她在劝他不要再活在内疚之中。
代绪听了,静默片刻,而后看向秋婉,“好,我们一起。”
有些事一个人是辛苦,两个人是同甘。
秋婉、代绪洗完衣,夕阳西下,携手回家。回到家时,宝儿已经回来,坐在门口小凳上,等秋婉。
听见院外有脚步声,宝儿小跑出来,“阿娘。”看见代绪,她明显一愣,“代叔叔。”
“宝儿,过来。”秋婉唤她,“这是阿爹。”
代绪蹲下等着她过来,心惴惴不安,生怕宝儿对他半点不喜。
“阿爹。”宝儿先试探叫了声。
“欸!”
见代绪应了,她才跑过来,扑进代绪怀里,“阿爹!”
“诶!”
“宝儿,想不想去喂马?”
自从宝儿认了代绪后,代绪喜得爱女,视宝如珠,走哪儿都带着。
逐渐地,宝儿与黑云骑众人熟络起来,尤其是孙束明动不动就想带宝儿去野。
这不,瞅着代绪又把宝儿带来,他上赶着就来了。
“宝儿,走吧!跟叔叔去喂马,可好玩了!”
孙束明不断诱惑。
宝儿想去但又舍不得爹爹,代绪看出来了问她,“宝儿,想去么?”
“想。”
“想就去吧。阿爹不会走的,阿爹在这里等你。”
见代绪同意,孙束明赶紧怂恿,“宝儿去吧——你阿爹不会跑的,他可舍不得你呢!走吧,走吧,跟叔叔去喂马。”
“去吧,阿爹就在这儿等你。”
有代绪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宝儿才终于放心跟孙束明走。
“宝儿很怕先生离开。”褚卫看着宝儿和孙束明的背影说道。
“是我没有做好,让她对父亲患得患失。”代绪言语间都是自责,都是对宝儿的爱。
褚卫听着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说是嫉妒不是,说是怨怼也不是。
反正就是一种无奈的,认命的求而不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父母的爱,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努力不来,他想要,别人不给,他没有办法。
他只能安慰代绪,也安慰自己,“先生不必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将军,朝都来的信。”一个士兵过来,呈上一封信。
褚卫收了,士兵退下。
“这是第几封了?”代绪道。
“数不清了。”褚卫把信收入袖中,并没有要看的意思。
不看,他也知道这封信写了什么,无非就是催他赶紧把萧若微送回去。这样的信,一周他能收到三四封,并且近几个月越发勤了。
“将军预备什么时候告诉公主?”
“再等等吧。”
远处,萧若微骑着乌雅蹄肆意快活,褚卫不忍告诉她该回去了,朝都催了许多遍了。
这样又过了两个月,褚卫还是没有把萧若微送回去,萧启恒忍无可忍下旨传萧若微回朝都,并亲自派人来接。
圣旨来的那一天,阳光明媚,萧若微平静地接旨。褚卫在门外看着她。
“世子,我该回去了。”萧若微接完旨出来。
“我很快回来。”褚卫不会劝她认命,他只会告诉她,我很快回来,与你一处,你不会是一个人。
“好。”萧若微笑着回答,比哭还难看。
鸟儿在外面飞翔过,再也不愿回笼中,即便那里是她的家。
家不自由,便是牢笼,无处不是枷锁,断手断脚都断不了的枷锁。
无论你走到哪里,无论你走多远,无论你长到多少岁,脖子上永远有这个枷锁。以血缘为横,以姓氏为竖,重重叠叠,把你封死。
萧若微逃不掉,褚卫能做的就是一路护送她回去。
临近朝都地界,褚卫不再往前。沥沥淅淅的雨,他送别她。
“一路平安。”他道。
早点回来,她想说,但没有说。
沉默里,他们分别。
萧若微朝朝都靠近,在看见皇家徽记马车的那一刻,她忽的清醒,她的梦醒了。
黑云镇的六个月都是一场梦,不属于宣阳长公主的一场梦。
回到朝都,所有人身份等级严明,宣阳长公主、大将军、黑云骑副将每一个都冷冰冰。
褚卫走了,萧若微独自坐在马车里,感到无尽恐惧,她好怕回到朝都,她和褚卫,和代绪,和孙束明所有关系回到原点,她又独自一人。
“公主,已入朝都地界,休息会儿。”
连夜赶了几天的路,马车停下。萧若微没有下车,只撩开车帘,看着外面天空。
无尽的蓝天,耀眼的日光,真好。
萧若微正看着,忽的颈上一凉。
“把车帘放下。”身后人手持匕首。
萧若微放下车帘,无半点惊慌,“杨义?”萧若微听出身后人是两年半前假冒南阳王府马夫挟持她的人,“两年多不见,你还活着?”
“还没杀了你和萧启恒,我不敢死。”两年半未见,杨义狠厉许多。
萧若微听了,明了,杨义不会杀自己,他要利用自己引出萧启恒。
杨义挟持萧若微下车。
“公主!”
马夫率先惊呼,而后其他人也反应过来。
“放下公主!”他们围成一个圈。
“不要过来!你们再敢进一步,我就杀了萧若微!”杨义将刀锋立起,即可萧若微颈上血流不止。
“公主!”杨义说动手就动手,所有人始料未及。公主在他手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散开!”领头的人说。
杨义带着萧若微一寸一寸突破包围。
领头人悄悄给下属打手势,前面五人掩护,后面三人悄悄移步到杨义身后。杨义只有一个人总有视线盲区,他们想从后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就是现在!
领头人正要下令,突然无数支“利箭”,穿林而出,万箭齐发,箭如雨下,气势骇人。
“有埋伏!”
所有人大惊,自顾不暇。
“咻——”,倏尔,一声口哨,一匹红棕烈马凌空而来。杨义翻身上马,带着萧若微消失在密林中。
杨义携萧若微全身而退,“利箭”随之消失。大家这才发现,原来“利箭”只是树枝仿造。
“被耍了!”领头人把树枝狠狠折断,“快报告陛下,公主被劫走!”
萧若微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劫走,所有人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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