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那人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说的话简直是让人社死，苏润雨想假装听不到都不行。
她缓缓转身，寻声望去，只一眼就让她稳定的情绪差点破防。
柏知风挑了挑眉，先开了口：“下午好。”
“柏先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苏润雨也回过了神。
这场偶遇对他们来说完全在意外之外。
今天苏润雨带着团队来ifo做现场展示会，之前费了许多力才争取到了这半天的时间。
杭城那么大，接连两天巧合的时间、非比寻常的方式再见面，实在是不得不让人联想到“缘分”二字。
“威士忌小姐，都追到这儿来啦。”大嗓门的语气带着调侃，“来赔衣服的吗？”
三人外形都极为出色，此时站在会议室中间，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更是竖起了耳朵。
苏润雨嘴角抽了一下，看清说话的人是昨天和柏知风一起的另一位。
“我姓苏，叫苏润雨。”她侧头瞪了对方一眼，“柏先生的朋友，没想到你还跟的挺紧的，哪儿哪儿都有你。”
“哎，你还……”
“莫非，你不是有事要找关洁谈吗？”柏知风回头用眼神制止了叫莫非的男人。
只见莫非耸了耸肩又啧啧两声，说了句“我去办公室等你”就先离开了。
制造尴尬气氛的人先离开了，剩下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莫非爱开玩笑。”还是柏知风先开口，“你别介意。”
苏润雨心道这可不是开玩笑，这是缺心眼。
表面上还是维持客气：“您朋友是不是酒还没醒，酒量不好就劝他少喝酒。”
“行，我多劝劝他。”柏知风笑了笑，转开了话题，“苏小姐今天在这里有活动？”
会议室的空间并不大，但展示的产品陈列得层次相隔有致，体验者进来后也不显拥挤。
能够看得出来设计者的巧心。
“我们来做个现场展示会。”她看着柏知风的穿着，“你在这里工作？”
今天的柏知风和昨天休闲的打扮不同，合体有质感的深蓝色西装，深棕色的手工雕花皮鞋。
职业的穿着却是两手空空。
肯定是在这里工作，她想。
两人说话间，苏润雨一直细细的在看他。
昨晚额前的碎发已经整齐的梳到了脑后，视线里这人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和她记忆静默区的一张脸渐渐重合了。
“你……”
苏润雨一时语塞。昨晚认错人的侥幸催眠在此时瞬间崩塌。
这是一张她以为消失了后再也寻不见的脸。
意想不到的人，毫无征兆的见面方式。
“我？”柏知风看着她。
苏润雨换上一个标准微笑：“你在这里工作？”
“是的。”
“在哪个部门呢？”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柏知风笑了：“我就是个打杂的。”
打杂的，一般说打杂的就是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工作。
刚刚认出人的喜悦在这一瞬就消散了。
那个叫莫非的人，简直把她当作一个在夜店随便跟人要电话的酒鬼。
柏知风呢，他会不会也这么认为？
苏润雨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这一系列的情绪变化，统统落入男人眼中。
“苏小姐，我得回去工作了。”柏知风说。
“好的，您先忙。”
柏知风转身要走，又突然折回来了，比之前更靠近苏润雨，他问：“你会给我打电话吗？”
苏润雨被惊得一颤，神情疑惑的抬头。
“衬衫，你忘了？”他比苏润雨高一头，“昨晚……”
苏润雨眼神稍黯，刚才的一瞬间她以为柏知风也认出自己了。
“不是应该柏先生联系我吗？”她缓缓的后退回到一米的社交距离，“国内现在可以手机转账。”
神情淡淡的柏知风突然笑了，俯身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才回国？”
“请问刘经理什么时候能忙完？”苏润雨忍不住开口问行政接待。
从两点等到三点，这不是一个好迹象。
接待似乎没遇过这种状况，小声说再去确认时间。
没一会现场进来一个人，苏润雨转眼看去仍然不认识。
“苏经理抱歉久等了，我是总经理秘书，关洁。”来人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女性。
职场中程式化微笑、问好、握手、寒暄，苏润雨心里却在想总经理秘书来做什么。
“我们新来的柏总对智能家居产品很有兴趣，他将会负责后续合作的沟通。”
关秘书的话这让苏润雨很是惊讶。公司换负责人可不是小事，何况还是ifo。这样的消息居然一点都没传出来。
意外之余，苏润雨的心思马上活络起来的。
如果得到这位新来的柏总的认可，不仅能拿到入驻，或许还能省去中转的手续和流程。
她脸上笑容生动起来：“那真的是太好了。柏总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我们今天……”
“抱歉，”关洁打断了她的话，“柏总想先跟苏经理聊一聊。您现在方便吗？”
“当然。”
“请跟我来。”
一行人跟着秘书往外走。
关洁没有带他们去到更高的办公楼层，而是去到同层的一间洽谈室。
“抱歉，柏总有个紧急电话。”进去后秘书请三人在准备好的椅子落座，还让人送了茶进来，“他请苏经理先喝茶稍等两分钟。”
苏润雨笑笑表示没有关系，趁着等待的间隙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间普通的洽谈室，面积不大。
室内唯一的大号会议长桌上放满了文件和纸箱。看样子是临时改的办公室。
不知道这位新来的柏总和柏知风认不认识，她想。
大约十分钟后，身后有人推门而进。
苏润雨起身转头，熟悉的身影再一次出人意料地向她走近。
“苏小姐，又见面了。”柏知风向她伸手，“不知道是城市太小还是我们有缘。”
苏润雨愣了一秒也向他伸手：“柏……柏总您好，我是暮云的苏润雨。”
两人对视着，目光彼此交错。
握完手，苏润雨似乎还没有从现在状况中回神，僵着手站着。
柏知风回到办公椅前，看着还站立的苏润雨，“别站着了，快请坐。”
“……”
抬头便和男人视线相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看得苏润雨心头一阵颤抖。
现在什么情况？
他怎么会是新来的总经理？
苏润雨低着头胡乱地翻着桌上的资料，原本整齐的资料瞬间凌乱。
两人都没有说话，洽谈室安静得反常。
还是柏知风先开口打破诡异的安静：“苏小姐，你想用智能家居产品入驻我们的新商场。”
“是的。”苏润雨像是被惊醒一般，嗓音不稳，“我们会一直推出新产品。”
“据我所知，你们的产品销售数据并不理想。”柏知风抿了一口咖啡，“不如苏小姐简单介绍一下你们的产品，说说你们有什么独特之处。”
见柏知风开口聊工作，苏润雨紧张的心情微微放松。随即又浮起一丝道不出的失落。
她整理好情绪，把准备的资料悉数递过去：“这个是我们详细的的产品资料。”
从主打产品到即将上市的新品，苏润雨侃侃而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柏知风表情看不出阴晴。
待苏润雨说完后，他双手交叠撑在桌上，问道：“还有吗？”
苏润雨一愣，还有什么？
产品资料她都递过去了，他想要是什么？
柏知风靠到椅背上，从文件后摸出一个烟盒，随手抽出一只拿着手上，正要点燃，才看向她：“介意吗？”
苏润雨摇摇头，却在看见柏知风熟练的点烟时微微皱了眉头。
他深深吸了两口，然后吐出烟雾笑了笑：“都介绍完了？”
苏润雨感觉有些难办。
有明确的问题是最好解决的，这样的反问最容易产生歧义。
“这些是我们主要产品的基本资料，当然功能和应用场景不会仅限于我刚刚说的部分。”
柏知风一边眉头挑了挑：“苏小姐，要想说的就这些？”
见他兴趣缺缺的样子，苏润雨心感不妙：“柏总，虽然我们的产品曝光度不高。
但是在技术上现在算得上是国内领先的。
旁边会议室我们布置了环境，我可以带柏总去实际感受一下。”
柏知风又深深吸了一口烟，偏头继续问：“没有了吗？”
“柏总，您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提。”
柏知风虽然一直礼貌有加，语气柔和，可是一串连续追问。她仿佛看到了烟雾后的柏知风双眼毫无温度。
一时间苏润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两人反常的行为让洽谈室里的其他人都不敢贸然说话。
室内的气氛有点冷场。
“我先说说我的感受吧。”柏知风把手里的烟按灭，“不同产品有不同的定位和市场，苏小姐介绍的产品，终究还是家居类，这类型的产品一般都会放到家居商场去。
ifo虽然愿意去做更多的合作尝试，但是对于设计理念是要一致的。就我听到的内容来说，并不适合ifo。”
苏润雨顿时皱眉。
这是要拒绝了？
“不过吧……”柏知风嘴角一勾，“我们从昨天到今天，短短时间就见了三次面，这也算是有缘分了。”他有所思的顿了顿，手指点在图册上，“资料我再看看。看完跟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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