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对于陈衍生的突然驾到，茹果嘴上对他不太友好，心里面还是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但她才不愿意专门为了陈衍生的这事抛下萨迦寺中的活儿跑去见他，这是她来这的义务，她有自己的原则。不过，茹果也很好奇他到底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地从清连赶到这偏僻之地找她的目的何在。
茹果回到格桑花时，天色渐暗。她向前台的藏族小妹询问了陈衍生所在的房间号后，直接上楼走向他的那间房，边轻轻敲门边叫着：“陈衍生！”
几声之后，陈衍生打开门，他穿着一件有点厚度的黑色卫衣，灰色运动长裤和白色板鞋，笑着看着她说：“茹果，你回来了。”
“嗯，”茹果走进他的房间，环顾四周只看见床上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型旅行提包，他东西带得不太多，应该没打算待多久。“这家宾馆很简陋，不过还算干净整洁。毕竟县城也比较小。”茹果想到陈衍生有洁癖，就顺便提了一嘴。
陈衍生点点头，“挺好的。”
两人见面之后，气氛有点怪异，都有很多话说，可一见着面，话都打不开。可能是太久没见有点生疏，也可能上次吵架两人都互相狠狠地刺伤了对方，伤口仍然历历在目。
“你吃饭了吗？”
“没有。上飞机前吃了点。”
那也得快八个小时没吃饭了吧。“你不会吃饭吗？你上飞机来这时怎么不告诉我？”茹果又开始责问她，她觉得她都快像他妈了，是他这些幼稚的举动把她逼的。
“我告诉你了，你不是叫我别来吗？”
“你听我的吗？”茹果深呼一口气，又问：“你到底这么急着来干嘛？”
“来见见你。”陈衍生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茹果。说着和来之前电话里面一样的话，在茹果听来就是废话，说了等于没说。她放弃去追究他到底想来干嘛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带他去吃饭，茹果带着怨气想着真他妈成他保姆了，鞍前马后地伺候他。
“先去吃饭吧。我带你去尝尝本地人的特色藏族美食。”茹果说道。
“嗯。”陈衍生走到茹果身边的旅行手提袋边上，拉开拉链，拿出盲杖熟练拉长，手腕套着盲杖腕带，朝房门走去。茹果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差点忘了他眼睛这茬事儿，他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这盲杖现在就在□□裸地提醒着她。他一直没吃饭会不会也是眼睛的原因。她很想问问他，他现在的情况，可转念一想，上次的争吵中他已经明确表明她没这权利去过问。
看着她没动，陈衍生转身问道：“不走吗？”
“你别带它，我不喜欢你用它。”茹果任性地说道。
“那我怎么走路？现在天都黑了。这家宾馆也不太亮。”陈衍生说着。
茹果夺过他的盲杖，帮他收缩起来，放在桌上，说：“我带着你，你还担心我把你扔掉，把你谋杀抛尸。”
“确实有点担心。”陈衍生笑着说，还顺便靠近她拉着她的手，说：“我不带盲杖，待会路上你要对我负责。”
在到达藏餐厅前的一路上，陈衍生都在紧紧牵着着她的手，茹果在有危险的地方适当地提醒他。到了餐厅后，陈衍生似乎没那么紧张了，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他让茹果根据她的喜好给他随便点就行。茹果为他点了一盘揉好的麦香四溢的糌粑，一碗热气腾腾，汤润汁浓的藏面，一份香醇浓郁，清爽绵长的烤耗牛肉，一杯暖身暖胃，驱寒解乏的甜茶和一杯奶味扑鼻的耗牛奶。食物上桌后，陈衍生实在是太饿了，直接开始狼吞虎咽，不一会就将桌上的食物全部消灭掉。茹果本来低头慢吞吞地吃着她那碗藏面，感觉到了陈衍生看着她的灼灼目光。茹果抬头东西都被吃完，问道：“怎么样？还要不要再多加点吃的。”
陈衍生摇摇头。他说道：“你选的味道很不错，谢谢你。”
他语气很客气，茹果也跟着冷冷地回了句：“不客气。”
陈衍生环顾了一下四周，又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呢？”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她不说的准备，那天电话里面她就很敷衍。
“这里有个藏传佛教的寺庙叫萨迦寺，我在这里做义工，七月这边很忙。”
陈衍生一边喝着甜茶一边点头，然后说道：“和我猜得一样。”
“你这么会猜还问我干嘛。”茹果没好气地说道，也跟着她一起端着自己的那边甜茶喝起来。
“你公司为什么卖了？”陈衍生看着她又接着问。茹果没想到陈衍生这人对她这么密切关注着，什么事情都被他了如指掌。
“不想在清连待着了，挺无聊的，公司又不能搬，干脆就卖了算了呗。”茹果也没打算告诉他真相，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你的什么事都不让我知道，我的事凭什么得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想着想着她的面就吃完了，她开始吃自己的那份藏式炸土豆，刚出锅的炸土豆焦香嫩黄，混着油皮儿上的盐味，咬在嘴里香沙软糯，唾液潮水般欢啸而至。盐，油，淀粉，哪一样不令富贵病频发，提倡保健养生的现代人望而却步？但在这高寒之域，他们的组合却令人趋之若鹜，因其滋味儿美妙，还因对能量，热量的需要！这里昼夜温差大，夏日白日平均温度是21c，夜间平均温度是8c。茹果吃的土豆想到了温度，看着穿着黑色卫衣的陈衍生，心里面有了一丝丝慰籍，还知道得带件厚点的长袖过来，总算能让她稍微省省心。
之前听她说把猫都带过来了，结合她有时候一些任性，陈衍生对她的话信以为真，皱了皱眉，说道：“价格怎么样呢，你怎么都不先我或者杨招说说，我们可以帮你估算下价格合不合理嘛。”
“价格多点少点都无所谓。”茹果又开始吃纯天然的藏式酸奶。一口浓酽醇香的酸奶入口之后，大酸大甜带来的味觉冲击迅速蔓延到后鼻咽，脑髓和记忆深处去。
“那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呢，什么时候回清连。”
“待多久我不确定，不过清连我肯定不会急着回去。”茹果是打算这边的夏日大法会一结束，不需要义工后，她就带着猫咪回去清连，可面对陈衍生时，她就是不想如实说。“你这次来是不是就是想来审讯我？”
“不是。”陈衍生听着茹果说得这些话，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我说了是来见见你。”
茹果不喜欢看他对她摆脸色，“现在见着了，你打算怎么样呢。”
“明天就回去，机票已经买好了，我下午打听过可以直接包车去贡嘎机场。明天早上6点有人来接我。”
这个消息让茹果一时半会儿有点猝不及防，一日之内她知道他来了，一日之内她又知道他要走了。茹果突然有点生气，她好像对他的什么事都是后知后觉，没个提前了解的知情权和优先权，他还总是咄咄逼人要她把她的事群盘托出。她很庆幸自己刚刚没掏心掏肺地说真话。
“挺好的，反正我也很忙，没时间管你。”茹果站起来，去结完账回来对陈衍生说道：“我吃完了，现在回去吧。”
陈衍生这时已经站起来了，还是拉住茹果的手，两个走出了藏餐厅，在破旧的县城街道中往格桑花宾馆走去，谁也没说话。
茹果把陈衍生引导他的房间之后对他说：“到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既然有人来接你，我就不送你了。”
陈衍生用门卡扫开门，转身面对茹果，欲言又止，最后不痛不痒地说了句：“嗯，晚安！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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