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沦陷

姜木满脸疑惑地走进书房，一推开门，房内却是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淡淡地倾泄在书桌上。

        她环顾四周，心道，不是叫我来吗，怎么人又不在这里，难道又是在戏弄自己？

        于是她刚准备出去，便突然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姜木心中瞬间警铃大作，立刻出手反抗之时，耳边传来一句话：“是我”，声音低沉嘶哑。

        半晌，她反应过来，开始挣扎。

        这次，周景棠松开了手，怔怔地盯着她看，在黑夜中，他深邃的眼眸此刻正映射出淡淡的月光，纯粹皎洁，又炙热明朗。

        姜木瞬间觉得心里那种陌生的感觉又涌现来了，而此刻眼前这人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让她想逃现场。

        姜木退后一步，道：“你叫我来有何………唔唔………”话还没说完，嘴唇便贴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她瞪大眼睛，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如同一个未上发条的木偶。

        周景棠垂眸，见她一脸呆滞的样子，嘴角勾起，随后他慢慢离开她的唇，胸膛微微起伏着，嘴唇上还残留温润的触感，就这么借着月光，与她相对而视，一字一句道：“祖父说，他想要四世同堂。”

        姜木猛然反应过来，迅速往后退一步，这一步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哐当！”一声，整个人撞在门框上，后背刺痛感传来，但她此刻心乱如麻，无暇顾及。

        她眼神闪躲，不知如何回应，满脑子都是在想，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下意识再次准备抬脚逃跑，但被周景棠眼疾手快地拉了回来，由于惯性，姜木撞在了他胸膛上，这下周景棠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但右手仍然紧紧地抓着姜木的手腕。

        “你……”姜木努力挣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放开我！”，这种受制于人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某一瞬间，她看着周景棠的眼神都变得冷冽，心底萌生出了杀意，想一掌拍去，可是当她一抬头，看见他眼底的那抹虔诚，瞬间便心软了。

        “我只要一个答案。”周景棠道。

        姜木停止挣扎，装作糊涂，道：“什么答案？”

        周景棠再一次靠近她，缓缓启唇：“愿不愿意？”

        姜木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须臾，她结结巴巴道：“我………还没准备好！”随后，一把推开周景棠，慌忙跑了。

        周景棠发出一声苦笑，眼眸变得深邃，他知道，她是不愿意的，她怎么会愿意呢？

        自己是一个将死之人啊。

        姜木一回到房间，便立刻将门关上。

        怀瑟被她这一动作给吓到了，立刻敲门关心道：“夫人，发生了何事？”

        “没事，我要睡了，你先下去吧！”

        “噢，好的，那您好好休息，奴婢告退！”怀瑟有些担忧，但还是退下了。

        姜木见人走后，瘫倒在床，满脑子都是方在发生的事，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么会成了这样，之前那人一直都是冷冷淡淡地，唯独这几日，总是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难道真的是因为太傅说了，要他延续香火，他才做出这些举动的。

        那这可如何是好？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再这么逃也不是办法。

        她转眼一想，堵为下策，疏才是上策，既然要延绵子嗣，那也不必非得要自己来，其他人也可以，这京都哪位王公贵族没有一名娇滴滴的妾侍，那周景棠也应该有几个，这样吧，就先纳一个，多了也不好，万一到时候争风吃醋打起来了，还给自己添麻烦。

        她突然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这样一来，自己还能落得个贤良大度的美名。

        想到这，姜木释然了，明日就好好物色几个人选，到时候把人请进门，给周景棠一个惊喜，如此一来，他有美娘陪伴，便无暇顾及我，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做自己的事。

        于是，她随意蹬掉鞋子，就这么睡下了。

        而书房内，周景棠却是彻夜无眠。

        翌日清晨，姜木叫来怀瑟，问：“公子今年是不是弱冠之年？”

        “是，少夫人您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弱冠之年，那意思是还有五年期限，五年，足以改变许多事了。

        姜木又问：“你之前说这京城许多闺阁女子爱慕公子？可否细细说与我听听？”

        “啊？夫人您，这是吃醋了？”怀瑟想，怕不是因为昨晚之事，少夫人有了危机感。

        “夫人，奴婢只知道有许多，但不知是哪一家呀，奴婢这都是听别人说的。”

        “这样啊，那便算了。”姜木托着腮，心想，这一时半会上哪去找呢，也不能随意找一个姑娘吧，至少得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品行也要端正，还得要有几分姿色，不然如何配得上他，当然，最重要的是人家姑娘要愿意入府为妾。

        怀瑟看着少夫人冥思苦想的样子，便忍不住询问：“少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姜木便道：“我正准备给公子纳一名妾室。”

        “啊？”，此话一出，怀瑟目瞪口呆，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话。

        “你在说什么？”声音冰冷至极，还透露出一丝怒意。

        姜木立刻转头，见周景棠不知何时站在她后面，他脸色铁青，眼眸凛冽，还左后方还跟着与怀瑟反应一模一样的华之。

        姜木突然就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正准备开口解释，周景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立刻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时，怀瑟回过神，嘴里念叨着：“完了，这下完了！”

        “什么完了？”

        “夫人！”怀瑟大喊，其中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夫人您怎么能给公子纳妾呢！”

        姜木被她如此大的反应给弄得糊涂了，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给他纳妾，这京城不是每一个王公贵族房中都有妾室吗？”

        “哎呀！夫人！这……这怎么能一样呢，公子不可以纳妾！”怀瑟满脸着急。

        “哪里不一样？”

        怀瑟见少夫人还未明白，便突然想到，这夫人嫁进来没多久，一定是不知道太傅府规矩才会做出如此行为的，她立刻提高音量，对姜木道：“太傅府祖训，不得纳妾！”

        “啊？”这九个字如同一棍子敲在姜木脑袋上，她结结巴巴重复道：“不……不得纳妾！”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怎么太傅府还有这条祖训，怎么办？自己又一次惹怒了周景棠，这可如何收场？于是，她转过头，向怀瑟求助道：“怎么办？我说的话，他刚刚定是全听了去了。”

        怀瑟也急得团团转，要是因为这事影响到公子和少夫人的感情，那事可就大了。

        于是，她转眼一想，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一方生气了，另一方去哄一下不就好了，小时候见爹娘就是如此，幸好少夫人只是说说，那要是真把人请进门，那才是真的难以收场。

        “少夫人，公子如今定是生您气了，您说您怎么突然就要给公子纳妾呢？”

        “我……”姜木想说，还不是他想要孩子，自己又不能……，但只能道：“我只是见别人都有，我才想的……”

        “哎，夫人啊！”怀瑟叹了一口气，心想，夫人还是太单纯了，怎么能把自己的夫君亲手推向别的女子呢，况且还是公子这样的人物，“如今，只能夫人您去哄公子了。”

        “哄？怎么哄？”姜木从来没哄过人，只杀过人。

        “就是哄啊，您想想别人家的妻子都是怎么哄自己的丈夫的。”

        姜木迅速转动脑筋，细细地搜索着，可是大脑一片空白，自己从小是师祖还有那些师叔们带大的，也没见过，关于爹娘，她迅速摇摇头，自记事起，爹娘就死了，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处的。

        怀瑟再一次叹了一口气，提醒道：“比如，少夫人可以亲手为公子做些东西。”

        “他躺着那两个月，我事事亲力亲为。”

        怀瑟又道：“公子不是送给夫人一支簪子吗？那夫人也可以送公子一些饰品或者衣服。”

        姜木立刻就否决了，道：“可我不会做那些东西。”

        这下子把怀瑟也难到了，那只剩最后一条路可走了，她犹豫了一下，随即俯身在姜木耳畔轻声说了一些话。

        姜木一听，瞬间起身，脸红得不行，二话不说就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怀瑟急了，道：“为什么不可以，夫人与公子已经成亲了，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姜木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要是没有那些事，她定会遵照父母意愿，与周景棠做一对平常的夫妻，生儿育女，但是，世事无常，她没有这份福气。

        怀瑟见她如此抗拒，便道：“反正夫人看公子最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便给他，如此一来，公子定是不会再生夫人的气了。”

        姜木面露难色，心道，这不是废话吗，他最近想要的是孩子，我如何给，哎，绕来绕去，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还把解决的路通通都给堵死了。

        “让我自己再好好想想，你先下去吧。”

        “是。”

        戌时之际，姜木在房间里徘徊，这眼看就要到月底了，皇帝寿宴即将开始，若是周景棠还在生自己的气，那必定是不会带自己去宫里了。

        时至今日，两人还未圆房。

        姜木想，难道真的要走这一步？她看着手中的避子丹，犹豫不决。

        良久，姜木眼神晦暗，握紧了双手，随即一把将手心里的避子丹一口吞了下去，随后，她换上穿着淡青色的寝衣，再系上一旁的披风，便往周景棠房里走去。

        “咚咚咚！”

        “是我”

        周景棠眼眸微颤，随机道：“何事？”，意思是她不用进来，再外面说即可。

        姜木知道他言外之意，但她还是要进去，于是深呼了一口气，随后推门而进，缓缓走到他面前。

        周景棠瞥了她一眼，见她穿得如此模样，眉头紧蹙，随后转过头，捧着手里的书继续看，道：“何事？”

        姜木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他左袖，低下头，随后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道：“我愿意。”

        周景棠拿着书的手指瞬间颤抖了下，随即微微抬头，紧紧地盯住姜木，一字一句道：“不必如此，回去吧。”

        “我自知做得不对，之前我并不知晓太傅府有不可纳妾这一条祖训。”

        这不说还好，一说周景棠心中便来气，他“砰”地一声，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凑近姜木，道：“为何要给我纳妾？”

        姜木想后退，但是忍住了，该来的总会来，便支支吾吾回道：“我……我开玩笑的。”

        周景棠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开玩笑？那你可知道，随意开玩笑是要付出代价的。”随即，一手搂过她的腰，揽入怀中。

        姜木忍住不呼喊，双手抵在他胸膛前，不敢直视。

        随即，周景棠在她耳边道：“后不后悔？”

        房内迅速升温，连那燃着的烛火都在左右摇曳着。

        姜木的脸滚烫，心脏“砰砰砰”地一直跳，轻声道：“不后悔”

        话刚落音，周景棠便倾身吻了上去，左手穿过她柔顺的青丝，右手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突如其来的亲吻，如同暴风雨般让姜木不知所措，她只能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睫毛不停地颤抖着，浑身僵硬，双手无处安放，那日书房中的画面瞬间浮现，只不过，此时更加热烈，全身像是着了火一般。

        须臾，周景棠放开了她，喘着粗气，再一次在她耳边道：“后不后悔？”

        姜木眼神迷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听清了他说的话后，随即踮起脚尖，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未明的答案全部淹没在这个吻中。

        周景棠眼眸深邃，回应着她的青涩，贪婪地索取着属于她的一切气息，本能地再次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他带着她，一同跌进温柔乡里，缠绵悱恻。

        月上枝头，俯瞰大地，随即像是看到了什么，悄悄地躲进乌云后面，不一会儿，漫天星光，绚烂如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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