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遇
张水天准时下了课，出门看到处理完了伤口的顾瑜在门外，诧异道：“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要报到明天再来，”他又往他愿意想的方向思考了一番，道：“学习态度不错，但我建议你手好了再来。”
顾瑜觉得开始离谱了，纠正道：“张导师，我觉得您的教学方式并不适合我……”没说完，被张水天应激打断了，他最讨厌别虫，尤其是他的学生置疑他的教学，当即犀利道：“因为你不擅长体力战？”
“这只是一方面。”
“因为你吃不了苦？”
强词夺理这个词顾瑜想扣这小老头脸上，“再优秀的炼金师也做不到把任何材料都弄出名堂。毕竟他也只擅长几种。”
“哼，巧了，你恰好就是我擅长的几种之一。”
“这可不一定。”
“一个月，我让你心服口服。”
“好。”顾瑜步步紧逼的架势停了，优雅地对张水天弯了弯腰，张水天这个提议倒是个非常不错的思路，顾瑜愿意试试。
“……”张水天陷入沉默，他觉得他被反客为主了。
没等到正式报道，西塞罗先放假了，一月一次，一次一天的放假场景非常壮观，平日不见踪影的学生齐齐挤在了几个飞行器停靠站，当然雄虫依旧是铁打的关系户，有专门的飞行器接送。
在等候区顾瑜又遇到了焦衍，焦衍见着顾瑜眼睛一亮，坐下就叭叭个不停，“你病好了没？你知不知道你请假的这几天我过得有多难受，那些神经病天天想着怎么算计我……”
由于勉强算是三观一致，公开课焦衍一直是和顾瑜同行的，两雄子也渐渐熟络起来，提到选修课的事，顾瑜说得不怎么确定，他不知道自己和张水天能不能磨合，不谈其他，就张水天理想中稳重听话的学生顾瑜就敬而远之。
他喜欢反着来。
与他相反，焦衍信誓旦旦道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导师，“我真得谢谢雷尔导师！要不是他把我引荐给昆团长，昆团长就不会注意到我，把我介绍到05班去！”全然就是一副昆团长的小迷弟模样，顾瑜失笑，真心实意恭喜了他一番。
于是焦衍开始滔滔不绝说昆团长怎么怎么好，还想怂恿顾瑜和他一起考第三军团，顾瑜脸上浮现迷之微笑，含糊的态度被焦衍发现，佯怒道：“好啊，顾阿鱼你糊弄我。”
恰好铃声响起，顾瑜对焦衍摇了摇通讯器，道：“我的雌子找我，失陪。”
嗯？！什么“我的雌子”？！
顾阿鱼背着他偷偷谈恋爱了？！！焦衍瞳孔地震。
下飞行器前，想起什么，顾瑜特意凑到窗前，细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脸，嗯，很好，每一个毛孔都随时可以出道，完全看不出来受过伤。
满意地推开舱门走出，才探出身体，就被一闪光灯照得眯了下眼。被偷拍了，顾瑜面无表情地想着。
网络上关于s级雄虫的各类新闻他知道，只是无心去理罢了，没想到偷拍者已经嚣张到了他家门口，顾瑜看了眼紧闭的伯爵府大门，无奈捂脸。
“尼弗达先生，”隔着围墙，顾瑜喊住正在给花圃浇水的管家，“请给我开下门。”光顾着和殷云乔通话，他忘了告诉伯爵府他今天放假。
“瑜公子？你回来了！”尼弗达很意外，小跑着到大门出，“哦，我是错过了什么消息吗，真抱歉，希望您能原谅我的失责。”
看到憨憨的管家先生，顾瑜勾唇，“您业务能力无虫能及，是我忘了告诉家里。”
“噢~”尼弗达捂着心口，“我真的很想念瑜公子，我从来没有离开你这么久，这么远过。”
“我也很想念您。”顾瑜看着变化大得让他有些陌生的伯爵府，凝噎了一秒才同尼弗达说起刚刚偷拍的事。
闻言，尼弗达表情顿时严肃了，伯爵府可是在富虫区内环，不明不白的虫混进来了这事非同小可，他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这事交给他，绝不可能有下一次。
书房。
“议院可以帮你，但京中校也得表示出自己诚意才是。”
殷月时端坐在椅中，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的姿态像极了军事法庭那位堵上了耳朵，冷面无情的法官。
“殷议长想看到怎样的诚意我就有怎样的诚意。”卷发军雌悠哉哉翘起腿，倒在椅子上没个正形，自在的样子好像殷月时的疾言厉色都对他不痛不痒。
“毕竟现在我也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殷议长说什么我能不应？”
“呵。京中校倒也不用自谦，你我不过各取所需。”
“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懂，这事我答应了。”京辞开始转笔，顺手抄起一本本子，正是顾瑜的作业，看了一眼，嗬，什么玩意，在殷月时沉下的眼神中又将其稳当当放回。
“您继续。我听着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殷月时在求他呢。
殷月时最讨厌这种虫，看似什么都无所谓，实则狡诈无比，每每和京辞打交道他都要提起八百个心眼，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落入猖獗者的圈套。
他始终对京辞找到他，要他帮他东山再起的理由保留意见，要知道，当初京辞认罪认得那叫一个利落，就是现在后悔了，也不应该找他这个议长。
“没办法，做虫还是不能太善良，我一见我那小跟班馋团长徽章馋得不行的模样，我就心软，这不就施舍给他了么。”
京辞会读心一般，与殷月时解释他不回第二军团，反倒来找他的原因，而他口里的小跟班，正是第二军团前副团长，现准团长。
笑话，要倒霉成为京辞副团的是他，他也篡位。京辞嘴里的话，殷月时一个字都不信。
防止被京辞干扰，殷月时开始分析利弊，京辞虽说成了中校，但其在军部影响力依旧，是帝国天花板的实力更是无可置疑，撇开不清楚京辞目的这点，他是把神兵，而这样的利器正是议院所缺的。
几番斟酌，殷月时决定道：“我先把你调到十一军去，其他的安排再说吧，先这样。”
“十一军，好呀。”京辞无端露出了个纯良的微笑，殷月时莫名笔尖一顿——看着京辞真的是烦死了，再落笔将推荐书写完，最后按上议院印章。
“我便先预祝京中校心想事成了。”
“都是殷议长的功劳。”这句话绝对够真情实意。
殷月时无言以对，头疼地示意他离开。
走出书房的京辞心情大好，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啧，接下来，他得给自己放放假了。比起纪追昆德拉这种不忌口的，还是殷月时这种讲究虫的好骗，京辞好心情地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儿，走着让虫捉摸不透的奇怪步伐，迎面遇上往这边走的顾瑜。
大抵骨子里就是这般放浪不羁，京辞淡定踏着他的独家步伐，对走来的顾瑜送了个秋波。
“快乐的先生，祝贺你。”顾瑜好笑地走到他身侧，虽然一共都只见过一次，但奇妙地，也许是老乡这层特殊关系，也许是京辞帮过他，亦或是京辞整个给他的感受，顾瑜对京辞印象不错，开口便调侃道：“虽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祝贺你。”
京辞停下插兜，直觉告诉他，这小子将来绝对也是个不忌口的。仗着手长，他搓了把顾瑜的头发，拍拍顾瑜的肩道：“放学了？校服不错。”
“嗯，老夫很多年没穿过校服了。”顾瑜扯不开京辞糊了胶一般的手，故意道，果然，话音刚落，京辞的手就飞快撤走了。
这属实提醒到京辞一个严肃的事实了，顾瑜真实年纪到底多大？看他老成的样子，京辞“哦吼”了一声，凑近道：“您多大？”
“噗。”顾瑜当然不会回答，只给了他一个自己意会的表情，摸着脸上并不存在的胡须道：“先生，您把快乐传给老夫了。”
京辞盯着他的脸看了个不停，突然伸手掐住，看破一切道：“想骗我，臭小子还要再修炼修炼。”
顾瑜做投降状，“别掐了，我还要去见我雌父。”京辞适时地松了手，不好奇他和殷月时的好关系，只留下一句，“我们来日方长。”
说实话，他对这只雄虫有些，嗯……欲罢不能。
顾瑜亦是，京辞身上谜团重重，每一步又都走得难以捉摸，比如一团之长这样尊贵的身份他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如今又为什么这么巧找上了时雌父……这些顾瑜都很好奇。
看到顾瑜殷月时舒心多了，他正陪着顾瑜用餐，望着面前举止优雅的少年，殷月时没由地感叹时间之快，当年还没有窗台高的小小雄子，如今也将要独当一面。
军校生的校服是朝军装看齐的，穿在顾瑜身上，让殷月时恍惚间似乎望见了顾瑜的未来，暗笑自己想太远了，殷月时笑道：“小瑜在西塞罗可有什么不适应的？”
顾瑜挑了些有趣的与他说，关于昆德拉那一部分则是只字未提，殷月时听得认真，忽然问：“小瑜觉得你的队伍怎么样？”他指的是0408队。
顾瑜被问得一愣，他想到了云乔，保守道：“我觉得不错。”
好在殷月时也只是随口问上一句，马上就翻篇了，顾瑜倒记起云乔和时雌父的关系，他们都是殷家子，只不过雌虫出嫁后将被划为其雄主的所有物，与本家再无关系，时雌父想必是不知道云乔的。
有机会把云乔带来伯爵府让时雌父见见，顾瑜轻轻叩起指节琢磨，忽然眼睛一亮，对殷月时露出一个隐秘的微笑，殷月时浑然不觉其中有什么深层涵义，还问他：“小瑜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嗯，我在想下次放假带个朋友回来。”
“雄子？小瑜的朋友我也很想见见呢。”
“嗯……还有雌子。”顾瑜俨然是个诚实宝宝。
“好，”殷月时将粘顾瑜脸颊上的一缕墨发理到耳后，只觉得顾瑜性格很乖，他年轻时别说带朋友回去让雌父见见，他雌父稍微对他交友指手画脚他都要撂挑子，“小瑜要带朋友来家里，提前说一句就是，我也好准备一番。”
“下个月吧，我得问问他愿不愿意。”顾瑜想得周全，要不要来自己家，殷云乔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
“好。”
很久之后，殷月时才明白这声“好”有多草率，彼时也只能叹言，顾瑜才是站在大气层的聪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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