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切磋
张水天杀疯了。
这是01班所有学生的心声，好不容易跟上进度的顾瑜眼睁睁看着差距再一次拉开，心塞得难以言喻，自从张水天半个月前第一次拖堂后，他开始日日拖，夜夜拖，恨不得把所有虫耗死在课堂上。
拔苗助长者见了都要流泪。
然而这还不是最过分的，对01班众雌子刺激最大的是，在某个热不可耐的日子，张水天拖课拖过了饭点，他的雄主居然来给他送饭了！
那日训练场被不忿之声淹没。
“可恶，我们训练，他坐在上面吃饭？！”
“张水爷爷都有雄虫宠？！没天理！”
听到底下吵闹，张水天拧眉道：“不要交头接耳！嗡嗡嗡的和苍蝇一样！”
这厮吃嘛嘛香还嫌他们吵？！没虫性，他们要起义！
“阿天，不要总骂孩子，他们都挺不错。”老雄子和蔼的声音响起。是张水天那个很好的雄主。
“我克制了的，是他们总要我生气。”张水天撇嘴，气势罕见地弱了下去。
“你肝脏不好，要少生点气。”
“好。”
更过分了，敢请您雌君生气还得赖他们？！他们想吗？！这才第一个学期，想到未来几年导师都是张水天他们都要裂开了。
顾瑜也累得不行，但默默想着某虫还在等他吃饭，又咬牙继续，该死的快点结束吧。
机甲操控三级01班。
作为三级生他们已经停止了基础课，已经到了摸机甲的阶段，是以他们的教室早已转到室外。
他们七零八落地坐着，要多随便有多随便，导师易远过来后，也是见怪不怪就开始点名。
“导师，为什么今天还不开始？我想上机甲试试。”
一位学生语气熟稔地对朝易远说到，看得出易远和学生的关系很融洽。
“别着急，今天我们有别的任务，”易远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张纸，拿着纸扇起了风，“今天我们要和一级01班学弟们切磋，这是他们的挑战信。”
现场沉默了两秒，不是是谁先“噗嗤”了一声，众虫顿时“哈哈哈哈”笑起，声音里尽是不屑。
“毛都没长齐就知道下战书了，让学长来教教弟弟们。”
易远无奈摇头，这群孩子真是藏不住情绪，一个赛一个骄傲，不过自信也是好事，易远也愿意纵容他们，况且，这场切磋确实没什么悬念，三级生和一学期都没上到的一级生，区别还是非常大的。
他本都不想答应，以免被同事诟病以强凌弱，奈何张水天老前辈态度强硬，为了不驳他面子，易远才无奈应下。
机甲操控一级01班内，张水天还在激昂演讲：“我训练了你们快一个学期，现在就是检验训练成果的时候！我的目的不是要你们赢，是要你们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
“但是！切磋不是训练，你要拿出对抗的心，努力地、拼命地去赢！都放自信点，你以为他们三级生能比你们优秀到哪儿去？以你们的训练强度，你们能赢！别给我丢脸，明白了吗？！”
“明白了！”
不管心里怂不怂，在张水天面前就不能怂。
“很好，走吧。”
三级01班的学生远远看到他们的学弟列着队伍规规矩矩走来。
“果然还是学弟啊。”有一种幼崽出街的乖巧感。
其他虫笑出声，大部分都还是懒洋洋地坐着，直到易远重哼了一声，众虫才稀稀拉拉站好队。
“张前辈，久仰。”易远走过去与张水天握手。
“不敢当，让孩子们开始吧。”看他们班站没站姿的样子张水天心里就非常之嫌弃了，完全不像话。
“好的。前辈点名还是？”易远拿了一份他们班的名单给张水天。
“你派就是。”张水天接过，走到一旁的观赛台上坐下，一级01班学生齐唰唰地跟着他走。
一级01班的诸位也算是学到张水天的一点精髓了，不管那些三级生怎么用看幼崽的眼神看他们，他们都当作看不懂，甚至觉得这些三级生有股傻气。
他们以前也和他们一样，后来，不说也罢。
“第一组，木羡。”
张水天看了一眼手上的名单，易远报的是他们班最后一名。
这个后生没眼力见啊，张水天心里撇嘴，面不改色报道：“顾瑜。”
行吧，他就知道是他。
顾瑜毫不意外脱下外套，当即就往赛台过去，却被张水天拦住，顾瑜眼神示意，怎么了？
张水天把他拉到身边叮嘱道：“顾瑜，你格斗技巧没什么特别大的缺点，但综合素质稍微差点，持久战于你而言会很吃力，你最好速战速决。其他的，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你自己随机应变。”
“好。”顾瑜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就又听到张水说：“但是！你给我收起你那轻浮的态度，严肃起来！”
“嗯？”顾瑜笑容僵硬，张水天又给他贴什么标签？
不要污蔑他啊。
全然不理对面的轩然大波，顾瑜率先跳上赛台，整理着装。
这种“危险”的竞赛怎么能让s级雄虫参加？！三级01班表情都很难看，谁不认识顾瑜啊，但谁知道这雄子居然在机甲操控01班？！这个01班的导师还让雄虫上竞技场，疯了么？
凯缌都没他敢。
这谁敢上？
“你不去护着点？”科赫尔用胳膊顶了顶身边的殷云乔，他两和季娴都是三级01班的学生，除了殷云乔，另外两都才知道顾瑜居然在一级01班，现在还要上擂台。
殷云乔没说话，他表情有些凝重，见顾瑜挺直地站在台上，眼神是熟悉的从容，别虫不知道，他却是见过顾瑜所付出努力的冰山一角的，“我相信他。”
科赫尔闻言不可思议地瞧了他一眼，想着殷云乔不说，他就要说了的季娴也是一怔，相信顾瑜么……
“张导师？”易远凝眉，他眼神颇不赞同，甚至觉得张水天在拿自己班的学生给这位雄子消遣。
“我的学生，我心里有数。”张水天沉声道，他现在很不爽，早知三级01班都这么孬，他就不选他们班了，浪费时间，不耐道：“木羡是哪个？还上不上？”
易远想拒绝，却听自己学生，木羡一声响亮的“上！”
“嗯，”还算是有个阳刚的，张水天对他扬手，“搞快点。”
木羡立马翻上赛台，正好身姿，别的不说，至少让他的对手受到了尊重，顾瑜也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认真对待他的对手。
那似乎是个同类型的对手，体格偏小，脚步也很轻，很有可能也抱着速战速决的想法，但他越是做出这样的姿态，顾瑜越不敢轻易出手。
狼的眼神，大抵就是这个样子了。浮于表面的贪婪与渴望，深深掩藏着眸底深不可测的算计，一下下轻踩却有力到鼓起的脚踝，看似放松却青筋暴起的双手，一切都像是在引诱顾瑜上钩的饵。
他绝对是个爆发型对手！
木羡意识到被识破也不恼，到底是有几分傲气的，相信自己不必蓄力也能击败雄子，径直朝顾瑜冲去。
一击未中，再出拳，再攻，再破，一下下破风而来，愣是将顾瑜逼到角落里，没有反击的余地。
这个军雌，太狠了。
三级01班决定从此给木羡的拳法取名为倾家荡产拳，调侃归调侃，台上这两虫还有点东西，这种攻势下，顾瑜居然还没落败。
他竟然是凭实力进的01班。
从一开始就一边倒的声援声又热烈不少，比起木羡胜这样中规中矩的结果，他们更期待顾瑜能赢！
“顾雄子！！加油啊——”声嘶力竭。
目前顾瑜似乎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他的体力快要耗尽了吧。速度型选手最怕体力耗尽，听到三级生的议论，一级01班的学生陷入沉默，顾瑜可不是速度型，他是——狡诈型。
顾瑜在等，等一个……完美的时机。
将木羡的动作十个节拍划为一组，顾瑜一边数着拍子，一边放慢速度，让木羡乘胜追击，让每一个破绽都有迹可循，最后，顾瑜退无可退，木羡决定终结这场对抗时，顾瑜一反羸弱，蹬着木羡胯骨一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翻到木羡身后来了个凌厉的横踢，瞬间爆发的力道居然丝毫不比木羡差！
木羡被踹出了赛台。
顾瑜赢了。
“什么？！顾雄子赢了！”难以置信。
“太帅了，虫神，顾雄子那一脚踢的不是木羡，是我的心！”欣喜若狂。
“木羡，我敬你是个勇士！”淡然接受。
明明是自己班输了，三级01班却像过年了似的。
顾瑜走下台拉起摔倒的木羡，“承让了。”赛后的木羡比较腼腆，他似乎有些气馁，握手时小声问顾瑜：“我以后还能找你切磋吗？”
“当然，”顾瑜同样真诚，“感谢你的尊重。”敢与他动真格的雌虫太少，木羡愿意于他而言是意外之喜。
“咳。”
顾瑜转身便望见在他身后站着的殷云乔一等，对殷云乔飞快眨眨眼示意他稍等，随即来到张水天身侧。
张水天笑得有点过分张狂了，他拍着顾瑜的肩，对着易远就道：“我最心爱的学生，承让。”
虽然无语，易远望顾瑜的眼神也不乏赞叹，后生可畏啊，不禁多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发现这个小雄子笑着笑着，绕进了自己班？
顾瑜俯身与坐着的殷云乔贴了贴脸，亲昵之意溢于言表，被顾瑜脸上细小的茸毛擦过，殷云乔不禁拉过了顾瑜的腰。
他好喜欢他啊。
想一直贴着。
他们的关系，在座有的虫知道，有的虫不知道，但大多数还是第一次见他们相处，这种血压上升的感觉嗖的一下又上来了。
前有张水天，后又顾瑜，一级01班简直是在夹缝中求生。
季娴看着殷云乔搭在顾瑜身上的手，微微挑眉，他这是在宣示主权？
第二场切磋是两位雌子之间的激情对抗，易远充当起主持，“林晟宁对格隆，开始！”
两位魁梧的军雌相碰，顿时就是山与雷的迸裂，道道拳风中都裹挟着千钧之势，林晟宁是一级生，他的技术性终究是差了点，强强碰撞几回还是落了下风，心脏却激动得砰砰跳个不停。
他居然能撑这么久，张水天没骗他们，他们真的能打败三级生！无名火焰在心中熊熊燃起，他势必要从这场对抗里获得什么！
两虫缠斗得热烈，三级生表情也不动声色凝重起来，输给一级生什么的也太丢虫了。
包括易远在内，他们都轻敌了！
两边虫仔细看着林晟宁和格隆的战斗细节，显然林晟宁战斗状态更好，格隆格斗技巧虽然略胜一筹，却估计是太在乎结果，攻击得太急了！这样下去对他可不妙啊。
两位导师的动作更是直观，张水天那里居然在看下一组名单了。
良久，林晟宁一个躺倒，腿猛地发力击破格隆下盘，最终扛起格隆的肩与腿将他掀到台下，取得胜利。一级01班梅开二度。
“我站起来了！”林晟宁甩拳激动乱吼，目光很诚实地飞向张水天，看到了吗小老头，我站起来了！
“不错。”张水天双颊反光，大度夸赞道：“都是老师心爱的孩子。”
为了显得不那么嚣张，他还特意道：“大家接下来也要努力啊，对学长也礼貌点。”
易远恭喜的笑脸转到自己班这边瞬间不见，沉下声音严肃道：“同学们，收起你们的自傲，别让三级01班成了全校的笑柄。”
两场连败，易远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他琢磨这难道是自己的教学太温和了？看看对方有组织有纪律的模样，再看看自己这边一个比一个懒散，易远心里愈发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看自己学生也愈发不顺眼，是时候采取措施了。
三级01班众虫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如芒在背。
大抵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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