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003年9月20日，阿斯塔西亚
第二十六章2003年9月20日，阿斯塔西亚
酷拉皮卡一个人站在废弃的基地里，用力捂着自己的眼睛，过度使用火红眼让他觉得很难受。旋律急匆匆的冲进来，担心的看着他。
“酷拉皮卡……”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你别担心。”
酷拉皮卡抬起头来，回给旋律一个安抚性质的微笑。就在此时，手提电话忽然响了。他强忍着疼痛睁开眼睛，发现来电的是他的老板，莱特·诺斯拉。
停顿了片刻，他接通了这通电话。无名指的追魂锁链无声的垂下。
“喂。”
“酷拉皮卡你在哪？家族的场子被人袭击了，你快点回来！”
“知道是什么人吗？”酷拉皮卡垂下眼帘，低声问道。
“还能有谁？！不就是善治那帮子混账吗？！不知道他们从哪请来的好手，我们这边根本顶不住！杰克和凯利都被杀了！”
看着不偏不动的追魂锁链，酷拉皮卡向旋律投以质询的眼神，旋律点了点头。于是他沉下声音，简短的回答了那边。
“我马上就回去。”
挂断电话之后，他看向旋律，对方闭上眼睛想了一会，看向他。
“他的心声慌乱又愤怒，带着被冒犯的不悦，虽然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却又忍不住怀疑你会不会回来。总的来说，我听不出他说谎的迹象。”
“我明白了。”酷拉皮卡沉吟片刻，“幻影旅团这次应该会就此撤退，这里已经没有蜘蛛了。那我先回诺斯拉家族，你去找那位小姐问一下后面的计划，顺便判断一下她有没有说谎，等我处理完，立马就会回来。”
“好。”
旋律点了点头。
“一路小心。”
……
…………
………………
“真是好用的能力。”看完全程的信长不由感慨，“不愧是流星街的操偶师。”
辛西娅从莱特·诺斯拉的后颈拔出那根细长的发条，男人顿时软倒在地，动弹不得。似乎连舌头也麻痹了一般，他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简单点说的话，就是把你变成了我的人偶吧。”辛西娅优雅的坐在高脚椅上，海蓝宝做成的眼睛是无机质的蓝，“只要被上了发条的人，从思维记忆到行动语言都遵从我的心意。当然，人还是那个人，我只是把你的‘心’改变了而已。”
妮翁连滚带爬的跑到父亲身边，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不住颤抖着。
妇人和婴儿的尸体就在他们面前，他们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在绝对的暴力与罪恶面前，人是多么的懦弱无助。
“当年她就是用这个能力操纵了议会十来个议员吧。”芬克斯咂了咂舌，“被发现的时候闹出了好大的乱子，全流星街都在通缉追捕她，谁也没想到她最后是死在她养女手里。”
“她那养女也是个麻烦角色，杀了养母不久之后就闯了议会的监狱，强行把一个男人救了出来，两个人一起逃离了流星街。议会那些老头子当时都暴跳如雷啊。”富兰克林道，“噩梦人偶师那个绰号就是这么流传开的。她离开流星街前杀了不少念能力者吧，据说里面的强者都被她做成了人偶，她的人偶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除了操偶师还有谁来着？”
“谁知道。”芬克斯不耐烦道，“能死在那种小丫头手里的弱者，谁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说起来我倒是听过一个有趣的八卦。”信长摸了摸下巴，“据说当初操偶师操纵议员就是为了监狱里的某个男人来着？”
辛西娅提起裙摆，轻盈地从高脚椅上落到地上，动作灵巧得完全不像一个人偶。听到信长这么说，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那位噩梦人偶师是怎么做人偶的，总之，她的人偶精巧得简直有如生人，连细微的表情都做得生动。
“这么说也没错。”她朝库洛洛走去，“我爱让热，可议会那些老头子却想处死他。在审判之前我总得做些什么才行……可惜的是，我失败了。”
人偶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个用念力封存的匣子，匣子里是她的心脏。
“珂赛特的念能力只有我和她才知道，外界只知道我收养了一个女孩，那女孩是人体收藏家，特别喜欢活人的心脏。”
“那时候我受了重伤，快要死了，所以就让她把我的心脏挖了出来。之后再由她把我做成人偶复活，人偶能发挥生前50的念能力，我们就这样一起把让热救了出来。再加上她以前做的人偶，成功逃出了流星街。”
“让热是个神父，他后来带着我们在外面的一个修道院生活，珂赛特接受洗礼成了修女，我们三个人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那真的是一段非常安宁的时光。”
“可是后来，让热被人杀死了。”
“杀死他的人是□□的杀手，雇佣杀手的人是地区的一个高官，为了得到修道院，将那里推平建立一个商业区……他们就做下了这样的事。”
“让热被杀害的那天我们都不在。珂赛特回来之后，杀光了与这件事相关的人。只有那个□□的老大逃了，她为了追杀那个家伙，一路追到了友克鑫。”
辛西娅那宝石的眼珠冷冷注视着库洛洛。
“杀死那家伙没什么难度，问题是，她在去阿斯塔西亚的途中，遇到了你。”
库洛洛·鲁西鲁正站在窗边向外眺望，闻言转过身来，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是淡淡的好奇。
“珂赛特？”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哦，是有那么一个人。”他笑笑，“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我连她的脸都想不起来了。”
辛西娅的手紧握成拳，木质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如果不是不能违抗能力者……”她恨恨的说，“我早就在醒来的时候就杀了你了。”
“真遗憾。”库洛洛还是那样好整以暇的微笑着，“正是因为人偶不能违抗能力者，我才会回收你们啊。”
辛西娅咬牙，木质的下颌格格作响。她近乎怨毒的看着库洛洛，对方却不把她的怨恨放在眼里，而是再度打开那块红布，放出了几个人偶。
身穿丧服的银发双子睁开了坦桑石的眼眸。
黑发的神父面无表情的理了理他的黑衣。
红发的艳/舞女郎俏皮地抛了个媚眼。
……
库洛洛微笑着看着这群人偶们。
这是原本属于珂赛特的[玩偶之家]。
“锁链手就快来了吧。”
他靠在窗边，阳光穿透透明的玻璃窗，照亮他俊秀的脸庞，金色的尘埃在空气里飞扬。
“他的念能力不能对幻影旅团之外的成员使用。”
“所以，杀了他。”
“这是你们的任务。”
人偶师的命令是绝对的，人偶们带着不甘愿的表情被迫屈膝。
向着那泛着幽蓝光芒的玫瑰念珠。
……
…………
………………
血渍被热水一冲，在苍白的肌肤上化开，化作赤红的水珠沿着身体的曲线滑下，在下水道入口化作殷红的漩涡，咕噜噜，咕嘟嘟。
维罗妮卡睁开眼睛，将被水淋湿的亚麻色长发尽数捋向脑后，抹去额头上的水珠。
她伸手抱紧赤/裸的自己，慢慢在水流中蹲下/身去，紧紧蜷缩起来。
药物在热水的作用下比过去更加强烈的影响着她的神智，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与之相反的，耳边珂赛特的哭声更加鲜明。鲜明到让那一幕再一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在库洛洛将手从珂赛特胸腔中拔/出之前，珂赛特摁住了他的手，她仰起头，一张口便呕出一口鲜血。然而即使如此，她还是对他说了什么。
她说了什么呢？
维罗妮卡抬手抵住自己的心口，手心下，心脏一下一下，孱弱的跳动着。
她很慢很慢的微笑起来，一字一字的重复着那时妹妹的口型。
珂赛特临死前留给库洛洛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姐姐会为我报仇的。”
——“姐姐会为你报仇的。”
嗯，我会的。
我最最亲爱的妹妹，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的。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你用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我，我就什么都能为你做到。
这次也一样。
我会为你报仇的。
所以，睡吧，睡吧。
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会将一切都献给你。
献给你盛开的蔷薇，献给你破晓的晨光，献给你甘美而丰饶的果实，献给你我所有的爱与月光一样的吻。我将用深红与湛蓝的宝石点缀你的鬈发，我将用纯白与漆黑的珍珠缠上你的脚踝，我将用钻石环绕你的颈项……我将用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来装饰你的墓碑。
不要为失去之物哀泣了，我唯一的公主，你那死去的眼眸里滚落的每一滴泪珠，都会令我的生命之火摇摇欲坠。
在它熄灭之前，我会将一切带回给你。
无论是他的头颅，还是失落的玫瑰念珠。我都将带回给你。
在那之前，你只需要静静在那冰冷的雪原上沉睡。
终结之日很快就会到来，也许就在今日。我会让你所憎恨的一切从地上消失，我会将你所喜爱的一切献给天上的你。
请你怀抱着花朵在那里等待吧，我期待着与你重逢的那一天。
到那个时候，请你继续对我微笑吧。我曾为你的微笑而生，也将为其而死。
只有到了那一刻，我才能自这烧灼我身的、名为“怨憎”的硫磺烈火之中解脱。
我的灵魂，才能得到永恒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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