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婚姻即坟墓？

　　晖子妈妈和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年轻很多，也阳光很多，就像个大姐姐，感觉不会有很强的代沟。她一眼认出了李曰，先打招呼：“真是这么多年没见，小曰你长这么高啦？但是样子没变，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李曰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鞠个躬说：“阿姨，你好。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看着这些娃娃都紧张地站起来，晖子妈被逗笑了，赶紧招呼他们坐下，让服务员给他们点喜欢的饮料。佳佳不好意思地说：“没关系的，不好让您破费吧。”
“怎么不好意思。我是长辈，给你们买喝的理所当然啊！”晖子妈上下打量了一番佳佳，便认出来了。“原来是你啊，你就是电话里面的佳佳？”
“阿姨？你怎么认出来的？”小圆感到吃惊，有第三只眼睛？
晖子妈笑了，坐下解释道：“这孩子是你们当中最沉稳的，声音和电话里面的也相似，应该就是她了。不过现在城里的孩子就是不一样，都是白白净净的，一个个真是漂亮。”
苏婕有点不好意思，捂着嘴笑，又直摆摆手说：“您过奖啦！过奖啦！”
佳佳扶额，有点丢脸是怎么回事，直接打断她的臆想：“当然是过奖，不然你还以为是真的？”
小圆不理他们，直接跳出来自我介绍：“阿姨，你好。我叫左棠圆，叫我小圆就好。这个很自恋的漂亮女孩是苏婕  ，让你见笑了。”
哇！这两个家伙就这么把自己卖了？亏得自己平时对她们掏心掏肺，一个个的吃饱了甩甩手就想跑？太没良心了。她哪里自恋了？长得漂亮还说自己不漂亮的人才是做作好吗？最讨厌一个大美女含笑低语：“哪里，我哪里漂亮了。”这才是膈应人的吧。
寒虚问暖结束后，就要进入正题了。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感觉晖子妈妈不像是不负责任的大人，也许有什么苦衷，还是先听完再做判断。
晖子妈妈的手一直摸着咖啡杯，停顿了大概三十秒不说话，才抬起头来，看着他们，开始娓娓道来：“小曰你是知道的，那时候你见阿姨的时候我很年轻吧，年纪轻轻就嫁了过来，什么也不懂，没念过什么书，就做了妈妈。”
的确，虽然小时候的印象很浅，但的确阿姨嫁过来的时候很年轻，当时还记得婚礼的时候很热闹，家家户户都来吃饭了。他当时什么也不懂，就跟着一帮小孩去闹洞房，看见了阿姨的模样，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大姐姐，和叔叔还是差了些岁数的。
“年纪小做妈妈不是一件好事，年纪小结婚也一样。我是因为家里穷，着急把我嫁过来，希望得到彩礼钱供弟弟妹妹们读书。所以也就见过几次面，吃过几次饭，也没有什么深层次的交往，像你们现在说的谈恋爱就更没有了。”晖子妈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又继续说道：“所以谈恋爱这个过程是必要的，是你了解一个人是否适合你的机会。不然，婚姻就真的变成坟墓了。”
“阿姨，你怎么说得那么吓人啊？”小圆这还是头一回听人用坟墓来说起自己的婚姻，这么悲惨吗？
故事就要回到晖子妈妈姑娘的时候了，她刚才也提到过，年轻时候家里穷，农村出身，父母先是不重视女孩儿，加上她是长女，责任就是赚钱供弟弟妹妹们念书。妹妹们念多少没关系，最重要还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后来相亲，也是大人们的意思，对象家是隔壁村的张氏，家境条件比他们好得多，但是男方比她大十来岁。没有什么愿不愿意，因为婚姻都不是她说了算的，她从小就知道。见过几次面，人还算温和，老实，不算太糟。自然而然，就结婚了。
然而，很多事情是要结婚后才会发现的。例如你会觉得，丈夫怎么变了？久而久之，你会发现，他并没有变，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掩饰得很好，你没有发觉而已。
丈夫到底哪里变了呢？
原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温和，其实人很暴躁，很容易发脾气，经常一生气就整夜整夜不回家。吵架无非是自己做的饭不好吃，桌子为什么那么脏，平常在家不干活吗？自己在外面累死累活，她就在家里享福？
在她眼里，一切都是他在生事端。但想着他在外边打工累，压力大，也就体谅体谅，忍忍算了。
后来就有了晖子，以为怀孕了，拥有一个孩子能让他的脾气缓和一些，没想到他反而变本加厉。没有贴心照顾也就罢了，自己怀孕夜里睡不好觉，翻来覆去，他就会跳起来说：“你在干嘛？干嘛不睡觉？是不是故意的？让我也睡不好觉？”面对这种人，真是有口难辩啊。
有些孕妇运气好，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吃喝照旧，不影响正常生活。她就是运气不好的那一类了，反应大不说，家里没有能帮得上忙的人，老的老的要照顾，肚子里小的也要顾及，丈夫也是诸多挑剔。渐渐地，她的情绪开始也很消极，整个人状态都不好。就这样，丈夫一天天的都是埋怨。
她尝试过质问他：“我肚子里怀着你们张家的孩子，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换来的只是不屑和不以为意。“不就是怀个孕吗？看把你牛的，以为自己可以当慈禧太后？什么都不用干了吗？做梦！你嫁过来我们家出了多少钱啊，你就想闲着啊，想得美！”
听到这话，她知道自己是没希望了，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坐在床头上。她有找很多相关的怀孕注意事项的书籍来看，知道自己的情绪对宝宝是很重要的，所以平常她都极力克制自己。但是这次忍不住了，还是难受得大哭起来。然而大哭也没有用，公公听到他们吵架，也会装作听不见，或者出去下棋，或者让自己忍让儿子一点。没有一个人替她着想过。
实在忍不住就回了家，在家住上几天。然而也不舒坦，母亲和父亲轮番指责自己不懂事，丈夫在外要多忍让，多迁就，自己也不是什么豪门大小姐，耍什么性子。这根本就不是家吧！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一个算得上是家的地方。
听到这儿，小圆实在受不了了，眼泪都下来了，愤怒地说：“张爷爷家怎么这样啊？他们都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家人吗？这还是人吗？”
“阿姨，我们必须道歉。是我们误会你了。之前还以为是你没有责任心，将晖子一个人丢在家里。听完后才知道你有那么多苦衷。真的很对不起。”苏婕听了也很不是滋味，不是没听过这些重男轻女的事儿，电视剧也有播，有时候是觉得放大了这个社会问题，没想到现实上演，活生生就在自己面前。
佳佳也感慨：“忽然觉得之前我家里那点事儿都不算什么了。更奇葩的我们都还没见着呢，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阿姨，你怎么不离婚啊？这种日子没必要勉强过下去啊？”小圆一直都不认为离婚算得上什么大事，不合适就分开，人之常情。
但是显然，苏婕觉得这娃娃太天真了，就教育她：“你有好好听故事吗？宝贝？阿姨可以离婚，早离了，有时候离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被很多东西束缚着呢。”
小圆不同意：“是被很多东西束缚着？还是被自己束缚着啊？”
李曰想起自己在那个村子里待的日子，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陋习，感慨道：“感觉我将那个村子美化了，因为童年的回忆是美好的，就认为那个村子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原来只是我没有看见而已。张爷爷家我也不太熟，我一直住在城里，只是放假回去玩上几天，真的不知道有那么多的故事，不太美丽的故事。”
“你没看到是因为你家里有钱，阿姨家里没钱。就这么简单。”佳佳一针见血，简明扼要，戳中要害。
眼前的这些孩子真的特别可爱，特别善良。其实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晖子只是他们碰巧遇上的一个孩子，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路人，无关紧要，他们就愿意想尽办法联系自己，帮助晖子。现在听了自己的故事更是激动地要命，好像是自己家人的事情一样，心底久违地感受到了温暖。多么希望以后晖子也和他们一样，能成为这么善良，美好的人。
小圆拍拍手，鼓掌赞扬：“不亏是佳佳，净说大实话！”
“我承认，我家至少不差口饭吃。”李曰显得有点尴尬，在这个环境下承认自己家庭富裕感觉很奇怪。
苏婕侧头看着李曰，露出职业假笑说：“大哥，你不用这么低调的，你大概怎么个情况从你的服饰就看得出来。加上我们高中好几年，你的伙食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不用隐藏。”
“等下，你们是不是跑题了。统统给我回来！”佳佳一声令下，让他们全部回魂。“阿姨，你可以接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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