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不做教授了，校长
“嗯，嗯，对，是的，好，我知道了。”
……
燕北大学，武道社社长办公室。
沈子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下手机。
倚靠在绵软舒适的办公椅上，侧着头，端详窗外染上了绯色烟霞的天空。
目光悠远，意味深长。
他已经读到大三了，毕业在即。
虽然即是武道社社长，又是燕北大学的校队队长，而且还通过了职业替身使者资格考试，成为了职业替身使者。
无论是认识他沈子浪的熟人，还是仅仅闻其名而未见其人的路人甲乙丙丁，只要是听说过沈子浪的名字——
任谁都要说一声天才英博，亮拔不群，前途无量，超级大帅比……
咳嗯。
但是啊……
老子他娘的手底下到底都是一群什么人，怎么连一个能办正经事的都没有？
校队要完……
学校要完……
社会要完……
……
“吱呀——”
漆成红色的木制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
两只贼兮兮的眼睛一闪一闪地朝办公室里打量着。
沈子浪颇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这都是什么奇葩的脑回路，都弄出这么大的声音来了，还真以为我发现不了么？
于是，他伸手敲了敲桌子，一本正经道：
“都进来，有什么话放着我的面说，不用在门口探头探脑。”
“咳咳咳咳咳——”
门外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随即，大门完全打开，武道社的杨副社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若有所思，神情飘忽不定的彭云辉。
“老杨啊，怎么，找我有事？”
沈子浪的视线落在杨副社长身上，嘴角上勾起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浅笑。
只不过那目光却冰寒彻骨，疏无半点笑意。
“怎么了，老杨，为什么不说话？哦，对了，你今天下午带队去和北河大学打了场交流赛吧，结果如何？”
杨副社长已经开始止不住地战栗了。
他即是燕北大学武道社的副社长，同时也是校队的二队负责人。
这次和北河大学的交流赛，也是由他一力促成的。
杨副社长素来长于经营运作，令他管理校队和武道社的大小事物，自然可以做得风生水起。
但是在职业级高手沈子浪面前，他那点微不足道的替身战力，和普通人相比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队长……”
杨副社长挠挠头，面上的颜色半青半红。
“您就别寒碜我了，您不是全都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知道什么了？”
沈子浪失笑：
“我是知道你私自把云辉拉过去撑场面了啊？还是知道……咱们学校的新人王，被北河学生碾压了的啊？”
“也不是碾压……就是……没打过。”
“啪！”
沈子浪重重地一拍桌子。
“赶紧滚，趁着我还没想好怎么收拾你，出去该干嘛干嘛！”
“哎，是！”
眼见沈子浪一挥手，杨副社长如蒙大赦一般地出了口气。
瞥一眼彭云辉，这小子兀自还在神思不属，杨副社长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从社长办公室里推了出去。
而在办公室里，沈子浪正满头黑线地观察一言不发的彭云辉。
面色阴沉如水，清俊的面孔上写满了显而易见的情绪低落，仿佛是收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重大打击一般。
嗯……看来是真的。
虽然碎掉的骨头很容易就接了回来，但是心里面的创伤恐怕就没那么容易痊愈了。
啧……
还是太年轻了啊，输一场就要死要活的……
这样想着，沈子浪眉梢眼角微挑，换上了令人如沐春风的和煦表情：
“云辉啊，你亲自与我说一说，今天下午究竟是怎么回事。”
“队长，没什么可说的。”
彭云辉怔怔的，脸上虽然看不出明显难过的表情，但是眼神中空空荡荡的，没什么神采。
“对方的能力是瞬间移动，不过根本就没用上。他的替身……他的替身……”
“嗯，他的替身怎么了？”
“呼……”
彭云辉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噩梦初醒一般：
“他的替身是怪物，说真的，队长，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破坏力这么强，速度这么快的替身。
简直都不需要修习什么体术，那个替身只需要，呃……‘欧拉欧拉欧拉’这样的连打，就能轻易地碾压绝大多数人。
包括我。”
“嘛……云辉你也别泄气，世界上没有无敌的替身，能克制那家伙的人有的是，没必要太难为你自己了。”
“嗯，我明白了。”
一看你那副样子，就知道你没明白好吗？
不过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了。
啊，咱们校队欠缺的，不是各种各样的能打帝，而是温柔治愈人心的大姐姐啊……
沈子浪无奈地一摆手：
“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
“诶，对了……”
沈子浪忽然间笑了笑：
“我都忘了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
“知道。”
彭云辉点点头。
“他说他叫龙傲天。”
“哈？”
不，等等，这是个什么鬼名字？
不怕被人直接打死的吗？
还是说，这种名字其实冥冥之中自有气运加持？
看着彭云辉已然离去，沈子浪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系统，我是不是也应该改一个沈日天之类的？”
“请宿主不要冲动，改名变强这种事是不存在的。”
“那怎么才能变强？”
“光头和氪金。”
…………
与此同时，北河大学。
鳞次栉比的三排主教学楼同各学院的综合楼如星罗棋布般排列，位于主校区正中心的是清泉逐流的青阳湖。
而在南大门，直通青阳湖的学校主干路的一侧，便是北河大学装饰最为富丽堂皇的建筑——行政楼。
行政楼三楼，校长办公室。
年逾古稀的唐校长正握着一只黑色签字笔，面前摊开大批量的纸质文件。
他穿着打理得整整齐齐的黑色西装，领带扎得极紧，几乎深深地陷入了肉里。
看上去七八十岁的年纪，后背虽然挺直，一头短发已然白如霜雪。
虽然面前尚且摆着大量的工作，只不过，唐校长的心神，已经全然放不在了工作上。
因为他面前高大的办公桌后，正吊儿郎当坐着个没正形的老头。
满头半灰半白的头发，根根竖起，如同一蓬浓密的钢针。
年龄大约是在半百上下，穿紫色唐装，不甚整洁。
唐校长看着面前的老头，鼻尖翕动，面带警觉道：
“老闫啊，这回找我又有什么事？先说好，我这三十年的茅台可就剩最后一瓶了，留着我孙女结婚时喝的，可不能给你。”
“去去去，谁惦记你那两瓶破酒……诶，三十年的茅台？”
唐校长呼吸一窒，刻意地板起一张扑克脸，正色道：
“我锁起来了，你找不到的。”
“别打岔，我不是来跟你说酒的事的。”
闫老头勉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清了清喉咙，一挥手，如同在大礼堂演讲一般地高声道：
“校长，教授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我在这短暂的一生中学到一件事，教授越工于心计，反而越容易陷入意想不到的困境，前功尽弃，除非超越教授……因此！
我不做教授啦，校长！”
唐校长干咽下一口吐沫。
“老闫，你是要……”
“校长，让我去校队当个教练吧！”
“……”
唐校长沉思了片刻，一直等到闫老头颇有些不耐烦地开始敲桌子，才沉吟着开口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好好的教授不当，教书育人的工作不好么？为什么非要去当校队教练？”
“切……”
闫老头不屑地吐了口吐沫，星星点点的水花溅落在羊毛地摊上，看得唐校长一阵心疼地皱眉。
“我那门破替身鉴定学有什么可教的。
世界上好几十亿人，哪来的两个完全一样的替身使者。
这破课无非也就是让学生们死记硬背下几个典型案例，且不说他们用不用的上，即便是真的撞见了，就课本上那些误人子弟的过时数据，背又下来能管几个事了？”
“你要是不愿意教替身鉴定学，咱们其实也可以教别的……”
“教什么教！”
闫老头倏地一掏，从唐装上衣的口袋里取出来一个小巧玲珑的U盘。
“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老唐，其实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在咱学校的学生中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好苗子。
你让我去校队当个教练，给我三年时间，我保证，给你带出一支能在全国大学生联赛上夺冠的精锐之师！”
“呃……”
唐校长愣了一愣，接过U盘，顺势插到了电脑的接口中，一边操作，一边感慨到：
“想不到你也有静极思动的这天啊，我还以为你要永远消沉下去了。
嗯……你说的那个学生，是唐杰吧？那孩子我也知道，替身天赋不错，人也有灵气，战斗的时候懂随机应变。
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有接近职业级的水平了，在咱北河大学的历史上，近十年来可还是第一次呢吧？
而且在学业和艺术领域也有不错的造诣，嘿，有这么一个什么都行的学生，我这个校长，面子上也很有光呢……”
闫老头眯着眼睛听了半晌，忽然眼皮一翻，打断了唐校长的话：
“等会儿，你刚才说……这学生叫什么？”
“唐杰啊！”
“唐杰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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