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根源（一）

可惜，颜彦这边是痛快了，也出了一口恶气，可6呦就没她这么好过了。

        6端把6呦喊过去，是想考校一下他的功课，当然了，他也清楚一点，自己儿子连话都说不完整，不可能会组织自己的语言来回答他的问题。

        于是，他叫6呦背诵几篇诗文来听听，可在场的客人有几个是愿意听6呦背诵诗文的？

        他们感兴趣的是他究竟怎么闯入颜家的藏书楼怎么冲撞的颜彦；他们感兴趣的是颜彦是否真的和他成了夫妻；他们感兴趣的是颜彦对他好不好，他们感兴趣的是他对这门亲事有什么看法，抢了自己弟弟未过门的新娘子惭愧不惭愧，等等。

        这些问题别说6呦口不能言，就算能言，他也不想回答的，所以他只能低着头站在6端面前。

        6端看到儿子这样自是恼火，有心撵他离开吧，谁知说了好几遍6呦也不动地方，最后还是6鸣开口帮他说了一句话，说他应该是在等颜彦出来。&1t;i>&1t;/i>

        这话一说完，引起了好几个人哄然大笑。

        还好，看在6端的份上，客人们倒没有什么更难听的话说出来。

        甚至有客人还体贴地提出想看看6呦写的字作的画，因为太子殿下曾放出话来，说6呦的字画已经颇具风格了。

        可谁知6呦听了这话仍是没动地方。

        颜彦出来去灶房安排晚膳的菜式时，看见的便是6呦低头站在6端面前一副受训的样子。

        于是，她走了过去，“夫君，你是不是做错什么惹父亲生气了？”

        6呦一听这话忙抬起头，细细地看了颜彦一会，这才开口问：“你？”

        “我没事的，我要去一趟灶房，看看晚膳的菜式，你自己好好在这听听父亲的教诲，我一会就回来。”话虽是对6呦说的，颜彦的眼神看向的却是6端。&1t;i>&1t;/i>

        “罢了，你把他带回去吧，晚膳不用出来了。”6端可没有耐性地哄一个傻子玩。

        颜彦一听，拉着6呦向大家告了个罪就往外走，出了门交代青釉青雨两个去厨房，她自己陪着6呦回了松石居。

        一路上，颜彦把自己方才怼那些夫人们的话向6呦学了一遍，因着颜彦学得声情并茂，6呦听得也是眉开眼笑，这一幕正好落在了前来拜见颜彦的奶娘眼里。

        因而，两人一进屋，6呦的奶娘石妈妈就红着眼圈跪在了颜彦面前，“奴婢替我们主子谢谢大奶奶，奴婢给大奶奶磕头了，天可怜见，我们主子总算有了一个可心人。。。”

        “奶娘快起来吧，我正要打人去找你呢。”颜彦亲自上前扶起了石妈妈，一旁的青禾早就拿着一个荷包出来了。&1t;i>&1t;/i>

        颜彦接过荷包给了石妈妈，随后看着6呦道：“夫君，你去把没做完的功课做完，我和石妈妈说会话，一会我去找你。”

        6呦听了没动地方，一双眼睛水雾雾地看着颜彦，“我。。。”

        “我知道，你也想听是不是？可我们女人之间说会话，你一个大男人听了多不合适，放心，石妈妈你还信不过吗？她不会说你坏话的。”颜彦一边说一边把6呦推进了书房，同时命青苗伺候着。

        稍后，她带着石妈妈进了自己住的屋子，命青禾给石妈妈上了一杯茶，然后两人在圆桌前坐了下来。

        “石妈妈，一会我还得去伺候晚餐，有什么话我就直接问了，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颜彦开口了。

        “大奶奶有话尽管问，奴婢虽是第一次见奶奶，可也看出来了，奶奶是真心对我们主子好，奴婢绝不敢隐瞒。”&1t;i>&1t;/i>

        “好，我问你，夫君是几岁开始不会说话的，当时生了什么事情？”

        谁知石妈妈一听这话眼泪先下来了。

        原来，6呦四岁时，石妈妈因为再次怀孕不得不离开了他回去养胎，三个月后，6呦的生母因为一场伤寒病没了，因着那段时日6呦一直和他生母在一起，多少也被传染了些病气，偏当时6夫人也刚有了身孕，6家上上下下自是严阵以待。

        于是，年仅四岁的6呦便被关进了一间小院里，期间6夫人倒是也给他指派了一个丫鬟一个妈妈伺候着，还有大夫也是三天两头地给他看病。

        半年后，6夫人难产生下6含，因大夫说她伤了身子恐再难有身孕，老夫人和6端这才想起小院里的6呦。&1t;i>&1t;/i>

        谁知此时的6呦不但瘦得像根柴火，连话也说不连贯了，老夫人责怪那个丫鬟和婆子照顾不周，6夫人为此卖了那两人，又把石妈妈请回来了。

        可惜，自此后，6呦再也不会开口说话了，不管问什么，除了哭就是摇头，逼急了就一个字，不是“我”就是“你”，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那送他去上学念书是谁的主意呢？”颜彦问。

        “是老爷的意思。”

        6呦五岁时，因着6端给6鸣请了私塾来家启蒙，想着6呦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也扔给这先生调教调教，不指着他光宗耀祖，可也不能成为一个睁眼瞎吧？

        令大家吃惊的是，6呦在课堂上坐住了，老师教的字学了几遍也会念会写，就是有一点，无论先生怎么问话或考校，他仍是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是新学的文章或诗词会一个字一个字念。

        不知是不是从小没有玩伴太过孤独，6呦把时间大部分都用来练字看书了，因此，他的字很快就有了长进，过了6鸣。

        为此，6端还曾经高兴了一阵子，觉得这个儿子不傻，说不定好好栽培一下，有点别的出息也未必。

        因此，6鸣进了书院之后，6端仍把这位先生留了下来，单独给6呦继续授课。

        可惜，时间长了，6呦的字画虽有了进展，可人依旧没有长进，相反，他越来越古怪越来越孤僻，不能见客不能见陌生人，生气时会狂躁地撕东西砸东西，受到惊吓时会躲在柜子里或被窝里哭，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6家有这么一个怪人，传了出去，6端也觉得颜面无光，渐渐的，对这个儿子也失去了耐性，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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