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第十章
第二天，赵心莲浑浑噩噩地就去上班了。
好在，单位还有件事情让她期待——她能不能升任主任，全看今天了。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口口声声说好让她接班的老主任竟然食言了！
“老领导，为什么啊？您不是一向不是很看好刘丽英吗？”
老主任端着茶缸子，把玩着手上的东西。
“小赵啊，这事儿也得看群众的意愿嘛……你也知道，咱们收购站的效益不好，钱袋子空空的，已经很久没填充过小金库了。”
“但是你看看人家刘丽英，搞了个什么废旧家电回收利用，一下子就给小金库里填了好几百块钱。这个月收购站这些员工家家都能发十斤猪肉……”
不光是发猪肉和以后的奖金，刘丽英甚至还保证了以后每个月都会弄一台修理好的三转一响，按年资分配。
当然，第一台修好的双卡录音机，就归了老主任。
老主任想了想家里头孙子喜欢的样，忍不住美滋滋喝了一口茶水：“你也不能闹情绪嘛，让这样能力强的通知做领导，是对大家都有益处的事情。你也能多拿点福利，对不对？”
可是升了主任，工资就多了十五块钱！福利她能拿什么？更别提刘丽英一直跟她有仇……这下对方变成了她的顶头上司，不一定怎么整她呢！
赵心莲看着这个一脸褶子的老头，恨不得上去挠对方几下。
可是她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改变既有事实了。这种情况下，整个收购站都支持刘丽英简直是必然的。
她知道自己的人缘不好，可是之前总觉得，只要老主任听她的就好了。
可是没想到，她以为的人情竟然在一台双卡录音机前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走出老主任的办公室，赵心莲一眼就看见正走过来的刘丽英。
让她更痛苦的是，刘丽英身上穿了一件牛仔衣！
身为机电研究所的家属院，她们是有自己的土制卫星的，看电视的频道选择也多种多样，甚至偶尔能搜到广东台，看一些听不懂的粤语电视剧。
虽然听不懂，可是里面的时装可真好看啊！
这件牛仔服，就是最新的流行趋势。
刘丽英看见赵心莲过来，故意伸手抻了抻自己的衣裳。
“哎哟，小赵啊，我可听人家店主说了，这件牛仔服本来是你托她上的……因为是老主顾，所以连定金都没收你的？”
她一听说是赵心莲定了又不要的衣服，迅速就买下来了！
让这女人天天嘲讽她！
“怎么没去买呢？人家店主也很为难啊，多亏我给买下来了……你别说，一开始这牛服挂在上面我还没看上，这一穿上才看出来，真提精气神啊。”
土老帽！
“那叫牛仔服！”
赵心莲没忍住纠正了一下，马上就后悔了。
虽然和刘丽英不对付，可是她是马上就要做主任的人了。
而且，她没钱去买这件衣服的事情，赵心莲可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哎哟，没办法，我就是记不住这些新潮词儿，”要是放在以前刘丽英已经因为这一句话被赵心莲气死了，可是她发现，现在自己地位比对方高的时候，她根本不生气，“不过，穿着好看就行了。”
“这么好看的衣裳，小赵你穿着肯定更好看吧？怎么就不买了呢？”眼看着周围几个办公室短发都围过来了，刘丽英声音更大了，“我听说啊，你因为买衣服买太多了被你老公打了，真的假的？”
“我才没有！”
赵心莲看着周围的人都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地，脸上血气上涌。
她没忍住，撂下一句狠话：“那又怎么样？你看看你那黄脸色，穿什么都是老太太！”
赵心莲匆匆离开了单位，临走时候刘丽英那个笑吟吟并不生气的表情，让她的心里突突的。
她开始有点怀疑自己，难道她重生之后的这些选择都错了吗？可是她是知道的，王舒窈当初可是跟着苏永年舒舒服服地去了京城，做了少奶奶！
她只要抱着苏永年的大腿就好了！
一个主任而已，刘丽英现在因为这个主任高兴，等她以后去了京城，会让刘丽英知道自己的这点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这天下班，赵心莲特地亲手下厨，做了几个苏永年爱吃的菜，晚上又是百般做小伏低，手段尽出这才把丈夫哄得露出一点笑脸。
她对苏永年还是有控制力的！只要接下来继续这么做小伏低，肯定很快就能挽回自己的地位。
可是，第二天上班，赵心莲就破防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她忍不住在饭桌上念叨了很久。
苏香秀已经回去了，钱秀菊彻底接管了家里的财政大权，家里吃饭再也不能让赵心莲点菜了。
王书瑶看着这一桌子的茄子土豆，以及只有苏永年父子面前各有两个鸡蛋。
她笑了笑，站起身把四个鸡蛋拿起来，给苏白苏月各一个，然后给自己一个，最后把最小的那个放在了苏子涵面前。
苏子涵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个漂亮姐姐。
“干什么呢！”
钱秀菊不太高兴了。
王书瑶做出一副有点吃惊的样子：“怎么，姥姥？我分得不对吗？一共四个鸡蛋，不正好是家里的小孩子一人一个吗？”
苏永年不爱吃茄子土豆，可是也做不出来在饭桌上跟两个孩子争一个鸡蛋的事儿：“妈，下回多煮几个就行了……一个鸡蛋也没多少钱。”
钱秀菊白了他一眼：“是没多少钱，钱不得省吗？这个也没多少钱，那个也没多少钱，几千块存款直接就没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瞪赵心莲。
赵心莲不敢说什么，她正发愁。
平时每天晚上吃饭基本上都是赵心莲一个人在抱怨，在她嘴里，别人都最土最笨，只有她一个聪明人。
王书瑶看着她最后还没忍住。
“我想调动工作……”
赵心莲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苏永年。
“刘丽英把我的办公司给挪了！楼下就是厕所，都没法开窗户，那个味儿……”
“别说了！吃饭呢！”
苏永年啪地一声撂下筷子。
看着一桌子茄子土豆，他也吃不下去了。
王书瑶吃着鸡蛋黄，看着赵心莲跃跃欲试又不甘心的眼神。
她觉得可以开始让陈二狗那步棋行动了。
陈二狗已经调查好了赵心莲，也同意找人一起参加这个局了。王书瑶给了他五百块行动资金，这小子还退回了五十块。
“你还挺讲究的啊。”
“这种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不好露脸，而且，对付赵心莲这种人，不能用男的，得用比她好看的女人。”
不能用男人？为什么？
王书瑶问了一下，陈二狗一本正经地给她分析。
“她不会心甘情愿给男人钱的，肯定会试图运用自己的魅力……而且这女人看起来也不糊涂，搞个男的过去说不定会露馅。”
“那为什么女的就行？还得比她好看？”
“因为她自己就是典型的希望通过攀上男人来改变命运，所以就她肯定相信这么一条路。我找了个做仙人跳的女的，也有几套好行头的，到时候做个局让她相信这女的是哪个领导的小姘，她会乖乖花钱换工作的。”
王书瑶想了想，她发现陈二狗说的还真的很有道理。
而且，这个计划也比她最开始想要的那个梗合理。她代入了一下赵心莲，觉得对方应该是会上钩的。
“你就别见那个女的了，到时候容易露馅。”
陈二狗的手脚很快，又过了两天，赵心莲被陈丽英的小鞋折腾得痛苦不堪的时候，忍不住去看衣服的时候，碰见了一个漂亮女人。
她一直是很自负自己的美貌的，虽然家里有个惊艳的王书瑶，可是她一直安慰自己，因为王书瑶年轻罢了。
但是这个女人，是和赵心莲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妩媚到了极致。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时髦得很，手上还戴了一只玉镯子。
赵心莲不懂玉镯，她只觉得这只玉镯一看就很贵重。
看着对方试鞋子，挑挑拣拣都不满意，赵心莲终于忍不住上前搭讪。
她觉得，这个北方的城市里，也只有这么时髦的女人才能跟自己对话起来了。
“没办法，这边什么新潮款式都没有，要买鞋子还得往南边去。”
一边说着，她一边有意无意地露出脚上那双瓢鞋。这可是二十年之后流行的款式，她特地托人从温州带回来的。
那女人没回答她，眼光有点苛刻地从上往下扫了一遍：“你这鞋子还行，衣服也不错，裤子应该搭一条窄一点的牛仔裤。”
赵心莲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这个时代流行的可都是喇叭裤，裤脚的喇叭越大就越时髦，甚至有些人的裤腿比腰还粗。
在现在这可是新潮到几乎有点伤风败俗的，街上甚至有人专门去剪牛仔裤的喇叭腿。可是在后世，哪里还有人穿这样的裤子？土死了！
“可不是么，就是不好买……”
她毛遂自荐地陪这位小姐逛了两圈，眼见着对方挑剔得什么都没买，心里越发确定对方肯定有点背景。
“不回家吗？”
逛了半天，两人都有点累了，这位王小姐请她喝汽水。赵心莲顺口问了一句，看见对方的嘴角扯了扯。
“这时候回去家里也没人，只有保姆，回去干什么？”
只有保姆？
赵心莲接下来更小心奉承了这女人几句话，很快就从对方口中套出了底细。
果不其然，这女人是某个大人物的小姘！
她的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接下来两天，她又陪着对方，看着对方在国营饭店结账几十块眼睛眨也不眨，觉得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赵心莲这才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您有没有办法，帮我调动一下工作？”
“从收购站调走？”
王小姐用眼尾眺了她一眼，赵心莲却一点也不觉得冒犯。
“能倒是能，但是你这事儿值得我张一回嘴吗？”
听见对方没一口答应，反而狮子大开口，赵心莲反而觉得可信！
她回忆起来，这几天王小姐说话里透露出来的点点滴滴，那位大人物似乎是喜欢古董的，尤其喜欢书画。
“当然不是白做……我家里有金农的书法册页……”
那位王小姐从鼻孔出了一口气，似乎有点瞧不上她的样子。
“你确定是真迹？你家有这种好东西？”
赵心莲也顾不上许多：“我丈夫的前妻没了，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发还的那些古董就都还给我了。不过也没剩下多少了，就这么一本册页，还有几件旧家具，这可是京里有一千平大宅子的人家！”
王小姐转转眼珠：“也可以，不过我得先拿回去给我家先生看一看。”
赵心莲有点犹豫，可是她才刚一犹豫，这位王小姐立刻脸色冷了下来。
“没看出来，你这心还挺大。我差你那点钱？我跟你讲，就我这一只桌子，都能买十张这个什么金农！又不是什么名书法家……”
“算了，”王小姐自顾自拎起皮包要走，“我居中又赚不到什么。”
赵心莲想着这些天刘丽英对自己的折腾，有些着急了，她一把抓住王小姐的手。
“可以！我明天……晚上就送过来！一定要把我调走啊！”
王小姐有点嫌弃地甩开她的手，她也不敢说什么。
“行了，多大点事儿，也值得这么反复说。”
当天晚上，她拿着书法册页偷偷从家里离开，去了那座王小姐的大房子。看着保姆接过东西都没让她进去坐一坐。
“阿姨，我能不能进去跟王小姐说两句话……”
保姆一脸鄙夷：“先生在呢，你进去算是怎么回事？”
赵心莲忐忑地回了家，她把单位的电话留给了王小姐，对方答应了之后会打电话通知她。
不过，或许是她去问电话的举动太勤了，已经正式升级主任的刘丽英还特地来嘲讽了一番。
“我们的赵大美人这是等什么电话呢？”
赵心莲看着刘丽英身上那件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牛仔衣，再加上这些天在家里跟丈夫婆婆低头做小的压力，还有王小姐的坏脾气，她突然就脱口而出。
“我等调动的电话！”
这一句话说出口，后面自然而然地就跟上了：“别以为你做了主任就能随便磋磨我了，等我调动走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刘丽英吓了一跳。
她还真的没说什么，看了看赵心莲就走了。
之前如果不是有人给她支招了，她肯定也争不过赵心莲的，这女人天生就脸皮厚，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如果不是真的能调动、甚至能调动到更好的位置，她怎么会这么做？
赵心莲看着刘丽英转身走了的背影，心里头立刻满足了起来。
这一瞬间，她突然又有点不满足于自己现在的丈夫了，虽然知道以后对方会发达，可是也是凭借着家族势力做个富贵闲人罢了。
如果她能够像王小姐一样……
赵心莲在这里心旌摇曳的时候，王书瑶已经让陈二狗进行了下一步骤了。
那位“王小姐”拿了自己的报酬二百块走人了，接下来就是要让苏永年尽快发现这件事，最好是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
陈二狗找了个生面孔，给苏永年透了个信，说所长的父亲特别喜欢金农的“漆书”。
苏永年大喜过望。
他记得，王舒窈家里返还的那一幅书法就是金农的！
他大喜过望，回家疯狂翻找那本书法册页，却发现压根没有了。
晚上赵心莲回家的时候，苏永年的第一句话就是：“那副金农呢？放哪里了？就是王舒窈她们家发回来的那本。”
赵心莲的脸色有点不对，苏永年立刻发现了！
他的脸色一下子青灰如恶鬼，恶狠狠地掐着赵心莲的脖子：“是不是你拿去卖了？买衣服买衣服！成天除了买衣服你还知道什么？！”
这还是赵心莲第一次看见苏永年脸色这么差！也是他第一次跟赵心莲动手！
“我叫你买！我叫你买！”
苏永年一把松开因为缺氧而咳嗽的赵心莲，拿了把剪刀打开衣柜，开始疯狂地剪每一件衣服！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我没买衣服！”
赵心莲很怕苏永年手里的剪刀，可是看她的衣服一件件被剪碎，她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了上去。
“那你干什么了！”
苏永年的脸恶狠狠的，眼睛也通红。
赵心莲愣了一下，她当初选择苏永年就是因为对方看起来一直很斯文的样子，王舒窈那样古板的女人也没什么吸引力……
可是她没想到，苏永年居然也有这么对付她的一天！
“我是搭上了个大人物！找人给我调动了工作！”
赵心莲不敢再装可怜也不敢再吞吞吐吐，赶紧一口气把话说完，眼看着苏永年又要发脾气，她赶紧给对方画大饼：“说是能把我办进市里当秘书！”
听到去市里当秘书，苏永年的动作顿了顿。
当初王小姐为了让赵心莲上钩，可是故意暗示了赵心莲，她就是先做了秘书才勾搭上现在的男人。
果然，一旦听到这样的事情，赵心莲就迅速上钩了！
不过，这种话自然不能跟苏永年说，她只能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道：“如果我进去了，到时候咱家可就不一样了……”
苏永年知道，哪怕只是一个秘书，到时候肯定也是很有地位的。哪怕搭不上更高的线，所里的人也会因为这个高看他一眼。
“真的？什么时候能调动走？”
“再过几天就行了……”
苏永年把剪刀松开了，用力盯着赵心莲：“你最好这次不要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赵心莲心下一松，感觉凑过去哄男人，“我这些天在单位可难受了，总算是有这么个机会，谢谢亲爱的心疼我，你别发脾气了……”
“害怕了？”
赵心莲现在一心哄好苏永年：“不是，我心疼你，你看你刚刚抓剪刀手都划到了……”
刚刚这两口子动手的时候，忘记关门，王书瑶听了个全场，摸着自己皮包里的那本金农，有点讽刺地笑了。
她要把这本书法册页交给苏月，还不能让苏白知道。
苏白也是个好孩子，可是苏月才是适合保管东西的。
“月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月月伸出小手摸那本书法册页，点点头。
“我知道，这是金农的漆书……是姥爷最喜欢的书法家……”
王书瑶百感交集。
当初她也没想过这些东西能还回来，只是跟小女儿提过几次，没想到她都记得了，还能认出来。
“这是你姥爷的东西，你知道吗？”
苏月用力点点头。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羞赧：“我偷偷去翻过后妈的柜子……”
她想看看姥姥姥爷的遗物……
“姐姐是偷出来给我看看吗？”
王书瑶摇摇头，她也没想瞒着这小姑娘：“这是姐姐的一个朋友从你后妈手上拿到的，你不要管怎么拿的，你保管好这东西，别让你爸爸和后妈看见，奶奶也不行，你记住了吗？”
苏月用力点点头，小手紧紧地抓住这本册页。
“姐姐……等我长大了，赚钱了，会还给你钱的！”
她不是小孩子了，不管姐姐的朋友是怎么拿到这本书法册页，一定要给钱的！
“不用，这东西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王书瑶揉了揉苏月的头，看她小心翼翼地用纸和布把这本册页包了好几层，然后用线固定在床板的下面。
“你奶奶换床单的时候会不会发现？”
苏月摇了摇头：“我和姐姐的褥子好几年没换过了……她不会发现的。”
王书瑶叹口气，购物清单上又添了褥子和床垫。姐俩的床单也睡到半透明了，也该换了，还有夏天的凉席。
她想了想，从皮包里掏出一大把特地取出来的大团结给苏月看：“姐姐挣了好多钱，给你买衣服好不好？”
苏月把那本书法册页固定好，站起身来看着王书瑶。
“姐姐……你为什么对我和姐姐这么好啊。”
王书瑶想了想，无声地叹了口气。
借着已逝之人的名义不太好，但是也只能这么做了。
她在心里悄悄地说了一句“我将来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继父好过的”。
“姐姐刚出生的时候，你们大姑姑想把姐姐送人，是你妈妈送了麦乳精和奶粉，让她把我留下来的。”
这件事其实是真的，王舒窈当时也很吃惊，她怎么就说动了大姑姐把这个小闺女留下来了。不过，现在作为说服两个小姑娘的借口正好合适。
苏月突然捂住脸哭了。
王书瑶有点手足无措，最后还是选择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小姑娘。
“不哭不哭……”
苏月哭得很委屈，简直可以说是嚎啕大哭了。
她说不出来，也不好意思和姐姐说那么肉麻的话，可是她在刚刚一瞬间，突然就感觉到了妈妈。
……妈妈去世了那么久，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妈妈什么样子了。可是在姐姐说当初妈妈帮了她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妈妈一直在守护自己。
“姐姐，我妈是不是可好了？”
王书瑶有点不好意思回答，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说什么呢？
“是的，你妈妈真是个非常好的人。”
她迅速转移话题：“她一定希望你和姐姐都成为坚强独立的人的。”
“姐姐……”
“我好想我妈妈啊……”
王书瑶摩挲着苏月的头，实在是没忍住，低下头轻轻亲了一口女儿的头顶。
这样也很好，作为一个姐姐守护在两姐妹的身边。
晚上苏白回来的时候，听妹妹说了“瑶瑶姐和妈妈的故事”，也兴奋不已。
“瑶瑶姐，你是想报恩的吗？”
王书瑶点点头。
苏白不好意思道：“瑶瑶姐，不用的！你花的钱，我将来都会还给你的！我今天听他说了，他以后一定会赚大钱的！”
王书瑶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在经历了前世和这一辈子看了赵心莲，她再也不觉得女人依靠男人是一件好事了。
哪怕男人可以依靠也不行。
“那你自己呢？你能不能赚钱？”
苏白好像没想过这个问题，张开嘴愣了愣，然后才迟疑着回答：“我应该也可以吧……”
王书瑶又把大把的钞票掏出来给苏白看：“姐姐可以，姐姐也可以带你，你愿不愿意跟姐姐试试？”
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苏白就是学习不进去，提前点出来赚钱或许也不是个坏选择。
“我愿意试试！”
苏白的眼睛晶晶发亮，两人约好，周末一起去王书瑶的摊位。
王书瑶想起来自己曾经很喜欢的一本书，《呼啸山庄》，里面的女主角就是被各种各样的华服拘束住，开始跟穷小子的青梅竹马分道扬镳。
看书的时候觉得那个女人坏极了，可是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她宁可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贪图享受的女孩子，也不愿意她私奔后被拐卖。
安顿好两个女儿，她开始腾出手关注这一对狗男女这一边。
距离王小姐拿到画已经过去三天了，仍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赵心莲已经没有了在单位跟刘丽英挑衅时的信心，开始有些怀疑。
而苏永年更是开始没有耐心起来。
“人呢？你给我去找人问问！拿钱不办事？那副册页可是值大钱的！”
赵心莲心里也有点怀疑，但是那么大一座房子呢，总不能人把那么大的房子丢了跑路吧？
还有小汽车……
“我去问问吧，你给我几块钱，我买一袋水果提过去。”
“前几天给你的这个月十块钱又花完了？”
苏永年的脸色很不好，之前他没计较，可是现在却发现，这个女人真的很能花钱！
“不是，万一正在办只是没办完呢？我这么上门不是把人家得罪了？我得拎点水果去……”
“拎点苹果就行了！”
“人家那么精致的人……苹果也拿不出手吧，我买点香蕉……”
苏永年的脸色不太好，但最后还是给了赵心莲十元钱。
“我跟你一起去！”
他现在对赵心莲已经不像是一开始那么相信了。
两人先去买了香蕉，然后赵心莲按照记忆找到了那栋房子。
她还记得那辆车的车牌号呢！
可是，这栋华丽的大房子却不像之前一样灯火通明，只有在一楼某个小房间亮起了一点灯。
赵心莲隐隐约约觉得不对……
苏永年看她的脸色，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一把丢掉手里的香蕉，用力拍着大门。
“人呢！出来！滚出来！”
拍打了半天，里面才出来一个老头。
赵心莲的脸色很坏。
苏永年气得声音都破音了，问她：“这就是你说的什么大人物？”
她问那老头：“王小姐呢！她人呢？”
老头一脸不耐烦：“什么王小姐猫小姐的，这家人家早就去北京了，我是看房子的，看了好几年了。你有事儿吗？”
听着这几句话，赵心莲的心一片冰凉……
她被骗了！
她不甘心地隔着铁制栅栏门拽住老头：“你是不是把这房子借人了！我告诉你，那可是一伙骗子！我去报警你也跑不了！”
“我说你这娘们儿，怎么瞎说呢！你有啥证据啊！”
虽然被赵心莲说中了事实，可是这老头仍然不紧不慢地，他只要咬死了不说谁能拿他咋样？那可是一百块钱！
赵心莲还要过去拽那老头，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拉开，一个耳光扇在她的脸上，扇得她觉得自己的牙齿都松动了，嘴里一股铁锈味……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永年。
“苏永年……你怎么……”
苏永年的脸在小巷子昏暗的灯光里看起来像是鬼一样吓人。
“赵心莲，你这个败家精！我当初就不应该娶你！”
“苏永年！这能怪我吗？我也是被骗了！”
赵心莲再也装不下去温柔小意的样子，她想着自己的脸明天一定会肿起来，还有刘丽英接下来的嘲笑和排挤。
她为什么这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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