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顺位
在陈政言看到竹叶清的那一刻，形象就随之而去了。
他苦恼的表情让季念几人失笑，说他怂。而后女人也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啊？你问为什么不坐在旁边？你看看他那眼神，仿佛再说你敢坐下来就完了！
保险起见，竹叶清拍了拍手，挨着季念坐了下来。
饭桌上因为她来的缘故，氛围有些许尴尬。
陈政言干脆是闭口不言，一味地喝着酒，顾铭恩一小孩子，还是面前的美食对他诱惑更大。
“哈哈哈，那个那个，欢迎我们班长从海外归来啊！大家举杯欢迎欢迎！”为了突破这么个诡异的氛围，季念不得不担起了热场子的重任。
她朝着林初挤眉弄眼，好在，俩人的默契很足，当下，林大美人就加入了这项工作。
竹叶清也给面子，喊着汤婆婆来加了双碗筷，开了瓶酒就对着干了起来，还挑战似地朝陈政言抬了抬下巴。
男人的尊严不能被践踏，再加上他已经有了些许醉意。此刻，看着面前的人儿恍恍惚惚，举杯碰了上去，啤酒花儿冒出，白沫四溅。
“来，喝！”一切都如她所料，配合地举了举杯，看着男人一饮而尽，然后头碰到桌子上，还打了个酒嗝。
“完，他倒了。”顾铭恩正咬着筷子，萌一脸血地说，那张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上竟然有些许嘲讽的意味。
“是呢，不用管他，乖乖吃，有人会管的，是吧？”接着，竹叶清点点头，一个电话打了出去，不过十分钟，有一司机打扮的男子进来。
“大小姐，我帮您把他抬到车上去。”
竹叶清拜别她们，还买了单。
听见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林初啧啧几声，八卦了起来：“看来，这次陈医生跑不了喽。”
“快吃吧你就，瞎操心！”季念瞪了她一眼，旁边的顾铭恩擦了擦嘴巴，已经不再动筷子了。
“吃饱了吗？”
“嗯，我在等妈妈。”说着，他看向了窗外。
季念也吃得差不多了，刚那会儿陈政言说的她妈妈会来找的，这下不免也有点担心了起来。
也怕小孩子坐不住，到时候哭闹起来就不好了。
正在焦灼之际，看到顾铭恩眼睛一亮，欲要下来，赶紧把他抱下来：“看到妈妈了？”
“嗯！”小家伙眼睛亮亮的，噔噔几下就跑到了门口，然后扑了个满怀。
“妈妈，等你好久了！”只见女子熟练地抱起顾铭恩，还颠了几下，小家伙格叽格叽笑了。
“臭小子，让妈妈找很开心嘛？”女子的声线很娇弱，说出的话虽然带着嗔怒，但也很温柔的感觉。
为什么，会有点熟悉的感觉？
“季小姐是吗？我是顾铭恩的妈妈，我叫顾原。”女人伸出一只手，跟季念友好地握了握。
“您好您好，我是季念。”接着，她让顾原坐下，小家伙因为有了妈妈在身边，安心地睡了，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林初也打了招呼，后面聊起来才知道，原来是顾原晚上带小家伙来吃宵夜，他看见有卖玩具的，就蹲下来看，妈妈不知道，回过神来儿子已经不见了。
她特别感谢季念几个人，还留了名片，说有事可以找她。
最后，季念看着烫金的名片上写着“顾氏集团行政总监”几个字，出了神。
林初则是让她收好，万一以后有用呢不是？
这么晚，她是不好再回部队宿舍了，看了眼，奸笑：“初初宝贝，我今晚跟你睡吧！”
“行吧，爷收留你！”软玉在怀，林初搂着季念打的回去。
另一边的顾家。
梁笙知道顾原要带着她的乖孙儿回来，高兴地不得了，早早在门口等下了。
顾原把车停好，汽车尾灯闪烁几下，照亮了前方的土地。
她轻轻地把顾铭恩从儿童座椅上抱下来，关上车门，看见梁母正看着她的方向，慢步走去。
“妈。”
“哎，好久没回来了啊，乖孙儿，哎呦，睡着了。”梁笙爱怜地摸摸他的小脑袋瓜，顾原笑着说：“妈，我先进屋把他放下。”
“好好好，我让你爸准备了些西瓜，你一会儿尝尝。”女儿许久不回来，梁笙着实想念，却也怕扰了孩子的梦，让顾原把他抱到卧室睡。
走上二楼，推开房间门，还不太适应的黑暗。靠着从外面透过来的光，勉强凭记忆摸到了床的位置，把儿子放在床上，才腾出手打开小台灯。
给他掖好被子，看着沉浸在睡梦中的儿子，顾原出了神。
手抚摸上顾铭恩的脸颊，软软的触感让她更爱不释手，放肆地戳戳，再捏了两把，才罢休。
转眼间，你都长这么大了。
“转眼间，孩子都这么大了。”感慨中，不禁叹息岁月的流逝，案几上切好的几瓣西瓜在晶莹的盘中邀人品尝。
“妈，最近腰还有没有疼了？我同学刚从国外回来，明天我带您去他那边看看吧。”顾原一脸关切，想着顾城也没有时间，自己回来的机会也少，梁笙腰疼都老毛病了。
哪知道梁笙摆手拒绝，道：“没事了，你有空多带我孙子回来看，我这老毛病就好利索了！”
大家都知道顾铭恩可是她的宝贝呢，有他在，这个家里谁的地位都没有他高。
顾原笑着答应了，伸出手，拿了一瓣西瓜。
吃起来甜甜的，一阵凉薄的气息进入她的鼻腔，儿时的记忆涌上心头，梁笙正缱眷地看着她：“快吃啊。”
“嗯！”
当初日的烈阳升起，高大的落地窗前女人着一轻纱制的丝衣，露出好看的肩颈线，脚踝上佩戴着一红色线穿成的铃铛，不动就静静地。
她眼神缱眷，随着床铺翻动的梭梭声，她温柔地开口：“醒了？”
不戴眼镜的他眼神有些许涣散，面前的女人知性优雅，眼神温柔，当聚焦到她单薄的身子时，他立刻转过头，焦急地说：“你先把衣服穿好！”
竹叶清弯了弯嘴角，白皙的双手随意地从床上勾了件外套，扣好扣子，她笑眯眯地看着床上因宿醉而显得凌乱的男子，语气活泼：“好了。”
在确定她穿好衣服，并且扣子全部扣上后，陈政言低沉地开口：“我们…”
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换了另一种问法：“我怎么会在这里？”
眼神真挚，却没有情意。
竹叶清不禁为自己的发现感到些许悲伤，她有些低迷地说：“你喝醉了，我就把你带到这儿了。”
“这样，谢谢。”他很客气地道谢，却没了朋友之间的亲昵。
翻身下床，也不在意女人的眼神，去了卫生间，整理好自己，他说：“没有事的话，我上班要迟到了，先走一步，竹小姐，再见。”
“等等！”在他即将关上房门的那刻，竹叶清叫住了他。
陈政言歪头：“怎么？”
顿了顿，她慢步走到他面前，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因为身高差的缘故，她踮起脚才堪堪到他的鼻尖。
鼻息间突然传来女人身上的馨香，她微微颤动的发丝在他面前，手抚过他的肩。
他听到她说：“上班还是穿正式点好。”
没有纠缠，没有烂打，有的只是一个成熟女人对他的爱恋。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好，谢谢。”
竹叶清莞尔，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关上房门，重新坐回床上，凌乱的床铺告诉她，这张床是他睡过的，不是梦。
她清楚地知道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她只是在隔壁房间睡了一宿，天亮，才悄摸回到他的房间，却也，只是想他第一眼可以看到自己。
依照陈政言的智商，不会猜不到真相，他也只是懒得计较，因为，根本不重要。
看吧，在一个男人不爱你的时候，做什么都是徒劳罢了。
宿醉的缘故，陈政言的头微微发闷，作为医生自然知道这时候上班是很不明智的选择，但就算是借口，也得装的像点。
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主任请过假，在门外打的回了自己的公寓，打算好好睡一觉。
医院里，得知陈医生请假的消息，小护士们各个表现出惋惜的表情，尤其是从别的科室跑来看他的。
来的时候是兴高采烈，无比激动的，走的时候是垂头丧气，怨怨自艾的。
一大早，季念就出门回部队了，她手机上才收到了任务，为纪录片作素材，而且是采访的素材。
她在车上就整理好设备，一进基地，随身的vlog就拍了起来。
得亏今天早起撸了个妆，不至于上镜太过苍白，整个人气色提了不少。
她笑着对镜头打招呼，还是那句熟悉的开场词：“嗨喽，大家好，我是季念，今天小念带你们看点不一样的东西，跟我走！”
取景器里兵哥哥端枪认真的模样出现了，隔着屏幕都能听到的枪响声把季念震了个哆嗦，紧接着是熟练的换弹、射击。
她一一拍下，镜头对准自己，季念端起职业性的笑容，道：“大家可以听到阵阵枪声，这里就是华东军区一部的训练场地，兵哥哥们正在使用轻武器进行射击训练。”
镜头对准，一张张严肃的脸出现，能听到季念在做着介绍：“这些是正在等待的学员，他们正在候考区进行一个集合编组，等到轮到他们后就会来到发弹区，发弹员会对他们进行弹匣以及子弹的发送。”
当察觉到季念走近后，那名兵哥哥自然地接话：“九二式□□弹匣已经压了五发子弹。”
季念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接着将镜头转向自己，继续介绍：“领取好装备后我们就可以看到这些学员整装待发，等指挥员一声令下。接下来，我们要排队前往的射击地线区，在那里，就完成了我们实弹射击的最后一步的准备工作。”
风有些大，季念随着兵哥哥一齐来到射击地线区，将镜头对准他，明显这个小哥哥些许害羞：“射击的目的就是打中胸环靶的绿色部分。”
季念作了解释：“胸环靶标定六到十环，距离射击地线二十五米。”
她朝着兵哥哥点点头以示感谢，继续道：“在学员听到立姿装弹口令后，三分钟内要进行五发子弹的射击，成绩在二十五环即为合格，成绩在四十环以上即为优秀，让我们祝他们好运吧！”
话语刚落，枪响的声音便传来了，季念笑了笑，手中的镜头对的可准了。
结束了，她还捡了个弹壳：“呐，新鲜还热乎的弹壳。”对着镜头摆了摆，便被吸引了注意：“一个十环两个八环一个七环。”
她采访兵哥哥的时候，有个是这么说的：“在身边人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心里会不由自主地一颤。”
她是这样接的：“也太真实了！就我在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一百八的心跳声。”
一番话也是很幽默了，导员接受采访说：“这相比□□来说，是更有难度一点的。因为他是单手持握，比较不稳。”
“那您觉得学员们的表现如何呢？”
“很棒。”
录完，季念长长舒了口气，熬夜作的功课可是帮上大忙了。
她顺着小路走，突然看见了顾城，不过，显然，顾教官此刻有些许暴躁。
他正在给学员做极限训练，指着前面激动地喊着：“那就是你的极限，突破它，突破它！”只见那兵大喊一声，开始手脚并用向前爬去，顾城就跟在他身边，道：“走，往前走，你可以！”
季念还真没见过顾城训练兵的样子，这就拿出她的宝贝记录了起来，越发走近。
她能看到学员黝黑的皮肤上的汩汩汗珠，在泥潭里摸爬滚打，一排人举着那么长一根木头坐仰卧起坐，还有人专门拿着水枪冲。
匍匐爬过上方带着火焰的铁架，但顾城脸上丝毫没有露出同情，语气也是一次比一次严厉。
这个场面是相当震撼的，季念头一次对极限训练有了定义。
心里也是对训练中的顾教官带上了“魔鬼顾”的头衔。
记录还在继续，她听到那些学员振奋的声音：“不怕苦不怕累，勇往直前！”
“好！有胆量，有气魄！”这时候，顾城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他余光瞄见了季念，她正认真地端着摄像机。
他问：“什么是好兵？”
有个响亮的声音回答：“特别厉害！”
顾城笑了，队列里也传来一阵哄笑声。
接着，顾城道：“他说的对！好兵的标准自然少不了这条，但还有，你们听好了！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特别能团结，特别能奉献，这就是一个好兵应该具有的素质，都听明白了吗？”
齐刷刷地：“听明白了！”
“我们要做什么？”
众人答：“最坚强的盾，最尖锐的矛！”
一时间，满训练场回响着这句话，气势磅礴，季念看到顾城脸上挂着有笑容，猜测他此刻内心也是很开心的。
不由得，将镜头对准了他的脸，想把这个笑容捕捉下来。
没曾想，顾城看着她的方向，歪了歪头，无言地说：“我是不是很棒？”
隔着有些距离，季念并没有完全猜出来他说的什么，但他们火热的情绪感染到她了。这些在家里都还是孩子的人，却即将担当起祖国的未来，不得不让人佩服！
晚上，剪辑好，季念直接将这条素材当作花絮上传到了她的微博上。
虽说她是个记者，但微博粉丝真不多，几十个还都大半都是僵尸粉，平常也就当个娱乐的玩玩，有什么好的段子也会转发，晒晒照片，跟朋友圈是一样的作用。
这次上传的视频，也只当娱乐，剪辑成了个小花絮。关了手机，美美地敷了面膜，便上床睡觉了。
文文几天前就走了，木野说她一个人可以搞定，当时被季念在心里问候了一遍全家，但结果，文文还是走了。
哎，思及此处，季念有些许伤感。
著名诗人李白说过：“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她现在觉得诗歌真是太能表达自己的情感了！也不枉小时候背的《唐诗三百首》。
虽没有到思乡的境界，但足以表达自己孤寂的心情了。
顾城刚冲了澡，就听到手机响，接过后，一个活泼灵动的声音说：“舅舅，我好想你啊！”
“是铭恩啊。”顾城弯了弯嘴角，坐到自己的床铺上。
那头顾铭恩小可爱可激动坏了：“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给你讲，我那天碰到一个漂亮阿姨，人可好了，我妈妈还留了电话…”
话还没说完，就换了个人。
“小城，是我，姐姐。刚铭恩乱按，就打你那里去了，打扰到休息没？”顾原还是一贯地温柔体贴，关心弟弟的身体情况。
“姐，我没事，离熄灯还有一会儿呢，我们还能聊聊。”顾城放松了很多，就听到那边有微弱的抱怨声：“妈妈，我还没有跟舅舅说完！你坏！”
“铭恩，不要闹。”
“对了姐，刚铭恩说有个漂亮阿姨，是怎么回事？”顾城疑惑了，顺嘴问到。
“害，多亏了人家姑娘，昨儿晚上我带他去吃夜宵，结果他给走丢了，是人姑娘好心，最后帮着找到我了。”顾原给解释了一遍，还砸吧了下嘴，似是回味，又道：“别说，那姑娘长得真挺好看的，就是旁边我看跟了个男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侣。”
顾城知道了，他姐还寻思着给他介绍对象这事呢，赶紧转移话题：“爸妈最近还好吧？妈没念叨我了吧，毕竟铭恩回去了。”
“那是那是，铭恩一回来咱们的地位就都不如他喽！”说着还点了点趴着跟前偷听的顾铭恩，惹得小可爱扒拉了下自己的发型，不帅了可就不好了。
“行，姐我过几天回去，就麻烦您晚些天走，先让铭恩帮我扛扛。”
“没问题。”姐弟俩达成共识。
顾铭恩也跟着：“行！”惹得顾原一阵发笑，捏着他的小胖脸：“哎呦宝贝儿，你咋这么可爱呢！”
顾铭恩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一圈，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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