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期末
微信男左顾右盼，在后门旁边的小过道上发现了拥抱的两个人。
男人一只胳膊钳住了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他的眼睛微微垂着，看不清楚神情，女人起初挣扎了几下，随后便老老实实地待在他的怀里。
这么看起来，倒像是吵架的小情侣，女生生气了男生抱着在哄的场景。
微信男挠了挠头，施施然离开了。
李子阳抬起眼来，发现人已经走了，寒风料峭，饶是李子阳抗冻，后背也被激起一串鸡皮疙瘩，他不自觉地紧了紧怀中的人。
王一凡穿着羽绒服，她自幼有些怕冷，所以安欣然给她买的羽绒服基本都是长款厚实的黑色羽绒服，可能并不是那么好看，但好在实用，一穿能穿个三五年。
王一凡感受到了李子阳的动作，她咽了咽口水，脸在寒风中吹得通红，李子阳的衣服上有股洗衣粉的味道，想是刚刚换上的。
她情不自禁地将脸埋在他怀里，悄悄嗅了两下、
“闻啥呢？”李子阳有一下没一下玩弄着她后背的头发，今天她并没有扎马尾，头发自然垂下，发梢处还有些卷。
李子阳用手指缠绕着发梢处，一圈又一圈，指尖处有些痒。
“没，没。”王一凡的脸稍稍离开他的胸膛。
女人感受到了男人腹腔传出的笑声，可能是李子阳常年帮家里干活，身材看着瘦削，但也有薄薄的一层肌肉。
“那你紧张什么？”
“我什么时候紧张了？”
“你声音都抖了。”
李子阳在她耳边轻说说道：“莫不是看上我了？”
说完，脚上一阵刺痛，李子阳赶忙撒开她，捂着自己的脚说：“你能不能换一招。”
王一凡抿了抿唇，瞪了他一眼：“谁让你耍流氓。”
李子阳在地上使劲跺了跺，脚上的刺痛感才稍稍有些缓解，他咬牙说道：“你以前还睡我床，我还没说你耍流氓呢。”
“我这叫一报还一报。”
李子阳往外走，看了她一眼道：“还不走？”
看着前面渐渐远去的身影，王一凡咬了咬唇，跟了上去。
一连过了快半个月，懒散的学校也开始出现一些紧张的氛围，很明显地能看到自习室的人渐渐多了，有时甚至找不到位子。
王一凡因着还要练素描水彩，遂将自己公共课的书本也一并放到一间空画室。画累了就背背书，数学题写烦了就画个画，由此一来效率出奇的高。
几天之后，她放下毛笔，看着自己的柱子，说实话还是有些瑕疵，但时间不够，只得交上。
考试前一天，王一凡终于放下手中的数学书，发现已经晚上九点了，她没有再耽搁，赶忙将自己的书一股脑塞进书包里，想着明天一定要睡个好觉。
夜色浓重，寒风冷冽，学校的路上没有什么人，但自习室和宿舍都灯火通明，今天不知道会不会有通宵的人连夜背书……
王一凡想着自己还没吃饭，遂直接进了食堂，已经九点，摊位基本上都没有太多吃的了，自己也不敢吃麻辣烫，怕明天吃坏肚子，影响自己考试发挥。
遂直接要了个煎饼果子，道：“要个蛋，要根肠……”
拿到煎饼果子以后，王一凡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干嘛呢？”声音从背后传来。
王一凡差点没呛死过去，她咳了几声，看着面前的男人，自从准备期末考试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怎么联系他了，如今一看，倒与一个月前没有差别，就是眼中的戏谑多了些。
“这么晚了，才吃饭？”李子阳看着她的煎饼果子说。
“复习的时间有点长了。”
李子阳嗯了一声，看着她眉眼中虽有些疲惫，但精神状态不错，遂安了心。
“我送你到宿舍。”
王一凡将煎饼果子放入包里，与李子阳并排走在路上。
“李子阳，你准备的怎么样？”
“能过60吧。”李子阳双手插兜，懒洋洋说道。
“你倒是一分都不浪费。”
李子阳没有说话，想着可能是高中学吐了，如今一让他看课本就头疼。
他将王一凡送到楼下，王一凡挥了挥手。
“王一凡。”
女人回头，她看着男人双手插兜，表情有些懒散。
他笑了笑，咽了咽口水，道：“算了，不说了，你回去吧。”
她咬了咬牙：“有话快说，怎么今天磨磨唧唧的。”
李子阳深吸了一口气，也没说出来，他摆摆手：“快回去吧。”
王一凡赶忙走过去，拽住他的衣服，眼神有些急切：“快点说。”
“你真要听？”
“我当然要听。”
“你还是别听了……”
“李子阳，你是不是有病。”
“那我说了。”
王一凡深吸一口气，等着他的话。
“算了，我怕打扰你心态。”说完，干脆利落地走了。
妈的，简直脑子有坑……
不知道为什么，被李子阳一激，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还睡了个好觉。
她拿出自己的校园卡和身份证，仔细检查了下考试用具，气势汹汹地上了考场。
大学期末考试有一个准则，不会让太多人挂科，所以出题难度不大。
第一科考数学，说实话，即使知道考题不难，王一凡也有点紧张。
雪白的考卷一下发，王一凡看了眼，瞬时后背倚着椅背，看了眼黑板上的几个粉笔大字。
“高等数学理工类”
呵呵，亏得我学得那么认真……
她基本没怎么用演算纸，中性笔在试卷上刷刷作响。
最后一道大题结束以后，王一凡呼出一口气。
如果高考数学这么简单，老子都能考上985
她看了眼表，只过了四十分钟。
王一凡想着，怎么也得凑个整……
她又将试卷的题重新演算一遍，抬眼一看，正好一个小时。
王一凡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直接将试卷给了监考老师，拿起书包就往外走。
出来之后，王一凡觉得生活不过如此。
随后的几天，除了几个需要背诵的科目随便背背之外，王一凡基本上都在睡觉。
只要一进考场，王一凡也不翻书，直接趴在桌子上补觉。
打铃之后，她随意一扫，直接涂答题卡。
涂完之后，连检查都懒得检查，直接交卷走人。
出来之后，王一凡的心情非常不好，她觉得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
就是那种拼了命的练习要参加世界顶级的比赛，结果自己的竞争者是个残疾人。
还是那种年过半百的残疾人……
王一凡觉得很痛心。所以去买了个奶茶。
等到最后一天，很多人抑制不住自己回家激动的心，王一凡依旧在补觉。
最后一科考思政，记得最后一题谈：“当代大学生应该怎样对待恋爱”问题，王一凡的脑子中不自然地浮现出李子阳站在自己宿舍楼门口，懒散地插着兜，眼神漫不经心的。
女人不自觉地哼了一声，监考老师注意到，看了眼王一凡。
王一凡鬼斧神差地写了个“暧昧至上”。
写完之后才有些晃神，她用中性笔划了去，再在空白的答题纸写上思政课本的标准答案。
最后一个字落笔后，她觉得自己真是新时代的有志青年。
满意地交上考卷，飒飒地走出考场。
不知道为什么，王一凡觉得这次她稳了。
女人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打算用自己所剩不多的零用钱血拼一番。
进入超市，王一凡皱了皱眉，四处人山人海，男男女女，大包小裹，收银台旁排起长长的队伍。
她本来是想悠悠闲闲购物的，不是来这里人挤人的……
王一凡叹了口气，直接冲进人群，享受着人挤人的大好时光。
超市里的东西基本都抢空了，王一凡随意挑挑拣拣，也买了一车的东西，她走到收银台，等了将近半小时，结好账，便走出超市。
血拼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王一凡想着该打个电话问问李子阳怎么样……
说实话，自己心里有点痒，她很想知道考试前他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
也没犹豫太久，王一凡打通电话。
可能是因为今天是考试结束的日子，每个人的心都有些澎湃，导致王一凡觉得他接通电话的速度都有些慢。
“干嘛？”男人的声音有些哑，好像是在外面。
“没干嘛。”王一凡的脚在地上轻轻摩挲着，虽是冬天，但是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热。
“没干嘛打我电话？”
“没干嘛就不能打你电话了？”
李子阳笑了一声，在黑夜中，这一声笑尤其蛊惑人心。
王一凡抿了抿唇，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从他吻自己的那一刻后，所有的行动，只要关于他，自己就不是很正常……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能听到风的沙沙声。
“李子阳。”
“嗯？”
“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王一凡觉得此刻很静，即使现在的校园非常热闹，但这一瞬间，王一凡觉得只有自己。
还有他。
“王一凡。”
李子阳正想说，突然感觉鼻尖有些凉，他抬头一看，发现四处漫天飞舞，满目皆是雪白。
“下雪了。”
王一凡听着对面电话有些低哑的嗓音，笑了一下。
“转过头来。”
女人回头一看，发现离她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黑，身姿挺拔，他脸上带着细碎的笑意，雪落在他的身上，很快就消融了，但好像也留下了什么痕迹。
王一凡永远不知道，这一刻的李子阳，在她的青春中留下多重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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