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找人
两个人走出报社，又去了和王一凡一起来的咖啡馆，两个男人的身量相差无几，虽然穿得随意，但身材比例好，加上气质干净，也引来了一些侧目。
服务生领着两个人找了一个位子坐下，何栋昱还是像原先一样，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朝对面男人抬了下手：“想喝什么，随便点。”
李子阳哂笑着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请客？”
“总要尽点地主之谊吧。”
李子阳也不推脱，也不看单子了，直接对服务员说道：“那就一样来一杯吧。”
服务员瞪大眼睛看着李子阳，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先生，您确定？”
何栋昱腾地坐起来，赶忙开口道：“不确定，你别听他瞎说。”
李子阳笑了笑，眼中满是戏谑：“你不是说随便点嘛，怎么了，没钱啊？”
“有钱也不能瞎点啊，再说点那么多，你能喝得完？”何栋昱小声嘟囔着。
李子阳也懒得跟他打嘴上官司，对何栋昱说道：“我喝不惯，你给自己来一杯就行。”
面前男人拿过单子，皱着眉扫了一眼：“就这个吧，看这个名还不错，来两杯。”
服务生憋着笑道：“好的，您稍等。”
李子阳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不是双休的下午，人都走得有些匆忙，衣摆随着秋风凌乱地吹散到空中，又顺着风紧贴着人们的大腿。男人收回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声调：“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你倒是开门见山。”何栋昱嗤笑一声。
果汁上来了，何栋昱二话没说接过果汁就猛喝了一口，李子阳看着果汁上面鲜艳的塑料吸管，有些嫌弃说道：“你这……”
何栋昱给他翻了个白眼：“大老爷们就不能喝甜的啊，你这叫性别歧视。”
“昨天你女朋友点的那个咖啡，差点没苦死我，怎么还有人喜欢喝那玩意儿。”
听到何栋昱提起王一凡，李子阳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我又没说什么。”
他没碰那杯果汁，看着何栋昱的脸，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好像在思考什么一样。
“我好像见过你。”
“见过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啊。”何栋昱继续干面前的果汁。
李子阳略一沉思，好像见他并不是真实的生活当中，他注意到何栋昱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认识张伟业？”
他记得清楚，张伟业之前去地沟油拍的照片里一张有他的脸。
何栋昱将嘴里叼得吸管放下：“哟，你认识张哥？”
李子阳看着他滑稽的模样，笑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叫何栋昱？”
“你还挺会猜。”何栋昱继续喝着面前的果汁。
李子阳的手指停下，将自己那杯果汁递给了他：“那我大概知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了。”
面前男人愣了一下，眼神都有些呆滞，随后他好像反应过来一般，重新叼起吸管，语气调侃：“当我三岁小孩啊。”
“你知道个屁啊！”
李子阳也不恼，他抱着胳膊，可能是来谈话前抽了只烟的缘故，声音有些沙哑，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们应该会有一个人潜入新城肉制品的工厂搜集证据吧。”
何栋昱刚想伸手拿过来另一杯果汁，听到李子阳的话，不由得顿了顿。
他终于知道王一凡为什么那个样了，这男的打探消息方法一绝啊……
看到何栋昱的动作，李子阳心下了然，继续说道：“如果我还没猜错的话，那个人是你。”
得，王一凡不是我告诉他的，是他自己猜出来的，不关我的事儿啊。
何栋昱咽了咽口水：“所以呢？”
“你现在应该很苦恼吧。”李子阳笑得狡诈。
不知道为什么，何栋昱觉得李子阳后面有一条狐狸尾巴，一摇一摇的。
李子阳的身体略微往前移了移：“毕竟无论你们用什么手段去煽动舆论，无非逃不开你们记者的那些技巧，比如润色文章或者是用一些其他直观的形式。”
“但是这些技巧，王一凡都不擅长。”
李子阳好像在陈述一件事实，把何栋昱之前担心的问题一点一点地剖开。甚至说，一击致命。
“但如果你们用其他人，又不会很放心，所以没有办法，你们只能教她速成。”
“但是速成，注定不可能将文章成就到顶峰，而你们又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这些，因为一旦超过这个时间点，新城肉制品就肯定会换货成功，工厂将里里外外不会让你们抓到一丝把柄。”
男人又重新用手指轻轻敲击在桌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所以，你为什么见我，或者说昨天为什么按喇叭，有这一层原因吧。”
何栋昱将果汁移开，砸吧砸吧口中果汁的味道，意味不明地说道：“李子阳。”
“你确实厉害。”
听到面前男人喊自己的名字，他明白，上面的所有假设，都猜对了。
“所以，现在鱼上钩了，何记者不妨直说了。”
李子阳重又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聊以闲暇地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何栋昱神情正经了下来，他扶了扶眼镜：“你猜得没有错，我确实需要一个人代替我潜伏到新城加工厂，我锁定的目标也确实是你。”
“可是你的女朋友显然不想把你拉进这趟浑水。”
何栋昱摆摆手说：“拉你入伙这事儿我当时并不觉得希望很大，毕竟你们两个也没有结婚，基本上说没有啥共同利益，所以当时只是试探一下你。”
“不过试探之后嘛……”何栋昱玩味着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倒觉得拉你入伙希望挺大。”
李子阳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看着不远处的报社，不知道再想什么。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需要一点保证。”
何栋昱示意他开口。
“这件事情先别告诉王一凡。”
何栋昱立马回绝：“不可能。”
“就算我不告诉她，你以为她就不会发现，别逗了，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精。”
“不过，你可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就说我把你绑票，然后让你帮我啥的，随便你编。”何栋昱对此表现地非常大方。
“说了好像别人能信一样。”李子阳站起身来，嫌弃说道。
“哎，这就走了？”
“不然呢，陪你唠嗑？”
还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张口道：“其实我觉得，这事儿先告诉她，也算是给她点准备，不然最后一天告诉她可能也承受不了”
“算了算了，我操哪门心，你们小情侣爱咋商议咋商议。”
何栋昱没好气地撇撇嘴，李子阳也没理他，径直走了。
出去之后，男人回到车里，翻开通讯录，找到熟悉的电话号码，没有任何犹豫，立马点开放在耳边。
一个黝黑的高壮男人还是穿着前几年买的黑色短袖，穿着拖鞋，抖着腿毛，招呼着几个朋友划拳喝酒，左手还夹着根烟，突然听到兜里手机响起，他放下杯子，看了眼来电人，不由得嘶了一声。
随后，站起身来佝偻着背，笑呵呵说道：“哥们儿几个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旁边几个男的喝得满面通红，他们打着酒嗝，眯着眼睛神志不清醒说道：“快，快点回来啊，回，回来晚了，自……自罚三杯！”
张伟业笑了笑：“行嘞，哥们几个敞开喝啊。”
男人赶忙小跑到店外，秋风把他的酒吹得三分醒，他按通了接听键。
“干嘛呢？”
“你管我啊，嗝！”
李子阳听到他的酒嗝笑了笑，看着车外被风吹得四处乱晃的树，道：“都三十岁的人了，少喝点酒。”
“还真当自己宝刀未老啊。”
张伟业气得咬牙：“李子阳你是不是成心气我的，合着你给我打电话是来教训我的呀。”
“再不说事儿，哥哥我就挂电话了。”
李子阳赶忙坐直了一些：“哥别挂电话啊，弟弟我有点事儿。”
“啥事儿？”张伟业的声线很是粗犷，加上嗓门大，李子阳得把手机隔着耳朵老远才能不被震到。
“来趟我这吧，帮我看一个月的店，我最近有点事儿。”
张伟业咂吧咂吧嘴：“不是，李子阳，我去你那帮你，谁来帮我啊？”
“好哥哥，弟弟盘这店还在这儿打着贷款呢，要是一个月不做生意指定得黄。”
“你干啥事儿要一个月，回家结婚啊。”张伟业看着路边来了个熟人，当即随口来了句：“李大爷，遛弯喽！”
李子阳摸了摸后颈：“这事儿说不明白，你就说来不来吧。”
张伟业打完招呼，听到李子阳的话，也答得痛快：“飞机票给出，三餐管够，我就去。”
“头等舱，今晚九点的飞机票。”
“卧槽，李子阳你龟儿脑壳进水老，老子给你一耳屎信不信！”
“我信，我信喽。”李子阳无奈扶额。
张伟业此刻是酒精上了头，他找个路牙子一蹲，骂骂咧咧说道：“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吗，晚上的飞机，下午把人叫走，不给别人准备一下？”
“这不正常嘛，不然晚上飞机晚上叫你也不大好是吧。”李子阳强词夺理道。
“你可真……”张伟业气得往旁边啐了口痰，手里夹着烟抖着说：“李子阳，老子晚上下了飞机，看不给你一锤子！”
李子阳语气没有丝毫歉意：“行嘞，等你过来再说。”
说完，直接挂断。
张伟业气得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一抬手想摔了手机，似是想到这是自己的，故又使劲踢了踢腿，结果拖鞋被他踢飞了，以一个优美的反射弧落到人家小卖部的冰柜上。
正在门口唠嗑的奶奶看了眼冰柜上的拖鞋，又看了眼张伟业，眼里好像要冒火。
张伟业赶忙低头哈腰，抬脸陪笑，双手合十：“婆，下次不敢喽！”
说完，赶忙灰溜溜地把鞋领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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