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噬心蛊

一间柴房里，一个超大的麻袋被随意放在一堆杂乱的稻草上。
  一动不动由天黑到天明。
  忽然，麻袋里传出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声，紧接着，那个女孩子开始喊叫，麻袋也不断地蠕动着。
  哗啦，锁链被抽离的声音传来，门被两个黑衣蒙面人推开了。
  两人走到袋子前，一人挥刀割断了绳子，另一人迅速打开麻袋，不顾女孩子的叫喊，两人用一条黑布蒙住女孩双眼，扭住女孩两只胳膊，架着她离开。
  不久，女孩被带到一间阴暗的地下室。
  “把她放开吧！”一道阴仄的声音响起。
  “放开我！”女孩挣脱束缚，一把扯掉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条。
  一个紫衣男人正慵懒地靠坐在长椅上。长发全都披散着，带着半张银色狐狸面具，像一只狡诈阴险的狐狸。
  笙儿暗骂了一声“臭狐狸！”
  “你叫祁笙？”男人用手轻抚面具，淡淡地说道。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笙儿瞪着大眼睛，皱起眉头。
  “我不但知道你叫祁笙，还知道你在拈花阁做事，我说得对吗？”
  “你——你想干什么？”
  “别急嘛！我换个问法，姑娘可喜欢钱财，珠宝金银？”
  “喜欢，钱谁不喜欢，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我是不会要的。”
  “那姑娘可喜欢权势，前呼后拥，呼风唤雨，可不威风？”
  “高人一等，自是我人生目标，不过我要凭自己真本事，绝不卖主求荣！”
  “那姑娘就不怕走不出这里吗？”男子神情一变，一挥手，身后走出五六个黑衣人把笙儿围住。
  “话说，你是我见过最胆大心细的女孩子，凭我只言片语就能猜到我要针对的目标。说你是勇敢呢，还是不知者无畏呢？”
  “你这是要杀死我吗？”笙儿心中一凉，面上却强装镇定。
  “杀你，啧啧，那太可惜了。你这么有趣的丫头我可舍不得弄死。”
  “不过，你终究还是要为我所用，只不过你给你自己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
  “你确定要这样选吗？如果你肯听我的话，和我一起搞垮拈花阁，毁了北烨，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们一起站在这个世界的高处，所有人都拜服在我们的脚下，想想多么美妙！”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你自己做梦去吧！”笙儿说完就向门的方向跑去，可是没跑几步就被黑衣人抓住胳膊甩了回去。
  笙儿重重跌在地上，不甘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和拈花阁过不去？”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天真！”
  “你们几个还等什么，喂她吃下！”男子忽然一声厉喝。
  几个黑衣人一同上前把她按住，把一个蜡丸状的东西塞进笙儿口中，直至咽下。
  笙儿抠着喉咙，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笙儿有些慌了，颤颤地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当然是能让你听话的好东西。”
  “好好享受一下，你肯定会答应我的任何要求。”
  “楚苍幽，还等什么？”
  “是！少主！”这时从男子身后走出一人，此人同样戴着半副面具，乌黑狰狞，一身青衣，手持玉笛。
  “你要做什么？”笙儿手脚并用，向后挪着。
  楚苍幽没走几步，就横起玉笛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呜呜的声音响起，笙儿忽然捂着胸口尖叫了起来。
  疼，像千万只蚂蚁噬咬，心脏抽搐着，一会儿像被烈火焚烧，一会儿又像冰针乱刺，一会儿又像被千刀万剐。
  笙儿整个人蜷缩着，在地上打滚，抓挠，很快嘴角就渗出血来。
  嘶吼着，叫骂着，直到嗓子嘶哑，疼到撕裂。
  终于耗尽所有力气，狼狈地躺在那里，晕死过去。
  “好了，差不多了。”
  楚苍幽闻声停止了吹奏，面具掩盖住了他的一抹心疼。
  “泼醒她！”
  一个黑衣人听命端了一盆冷水，哗的一下泼在笙儿脸上。
  “咳咳！”笙儿被冷水一激，立马醒了过来。
  “祁笙姑娘，怎么样？滋味可还好受？”
  “你杀了我吧！”笙儿哑着嗓子绝望了。
  “我不会杀你，你也别想着自杀。”男子走到笙儿面前，嘴角噙着一抹邪笑。
  “我有千万种方法让你死后仍然为我所用，不过死后的你是没有自己的思想的，顶多算是个行尸走肉，对你对我都少了不少乐趣不是？”
  “你卑鄙！”笙儿恨恨道。
  “你是第一个骂我还活着的人，但是我不想听你说第二遍。”
  “给我打！”男子又回到他的长椅上坐着。
  “啪！”一条黝黑泛红的皮鞭重重抽打在笙儿身上。笙儿疼的在地上不住打滚。
  一鞭又一鞭，直到鲜血染红了衣衫。
  “怎么样？可愿听话？”男子叫停，再次问道。
  “我，我听你的！”
  笙儿不傻，再不答应，自己可能就死在这里了。要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她不怕死，死了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可这样死了，不值。
  “早这样听话多好，何苦受这么多罪！”
  “快，楚苍幽，带祁笙姑娘去疗伤。晚些再带她来见我！”
  “是，少主！”楚苍幽把笙儿横抱起来，走了出去。
  “噬心蛊，果真是个好东西啊！”男子哈哈地大笑起来。
  ——
  傍晚，笙儿才幽幽转醒。伤口敷了药，可还是撕裂般的疼。笙儿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活得这般坚强了。
  大概是无依无靠久了，软弱能给谁看呢？
  笙儿自嘲一笑，以后的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风扬会发现自己不见了吗？
  柳姨她们会出来找自己吗？
  自己还能回去荒村再见婆婆一面吗？
  ……
  吱嘎
  楚苍幽端着一碗汤药，推开门走了进来。
  “姑娘，喝药了！”
  笙儿艰难地坐起身，伸手接过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能不能放我走？”
  “姑娘，喝药！”楚苍幽什么都不说，只劝笙儿喝药。
  “你——好吧，喝就喝！”
  笙儿一口气喝干汤药，把碗递给楚苍幽。
  “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给我吃的是什么？”
  “是，噬心蛊！”楚苍幽沉默了片刻还是告诉了笙儿。
  “噬心蛊！”笙儿想起那种疼，还心有余悸。
  “好一个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噬心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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