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公子回家

陆行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怀里的小姑娘，心里卷起狂怒，他抬头对着巴山道：“是你伤了她！”

        巴山看着这些突然窜出来的人，原来是那逃走的十五十六十七，竟带着两个年轻男子又回来了。他被陆知雪伤得气疯了头，此时不管是谁来，他都不管不顾了。

        陆行风没等他回话，把知雪交给他身边的人，那人正是徐俭，然后抽出徐俭身上的佩剑。他不佩剑，但是徐俭身上常戴着把花里胡哨的用来装饰的剑。

        徐俭看他脸色，知道他是真生气了，道：“教训教训就得，可别下死手了，他该死也要官府来判。”

        没等他说完，陆行风早持剑冲上去了，徐俭摇摇头，又高声喊道：“那厮，我可是尚书府公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徐俭的剑被当成个砍柴刀在巴山身上戳了几十个窟窿，都不是致命伤，却足以教人疼得死去活来，巴山滚在地上不住地求饶，陆行风却眼也未眨，下手毫不留情。徐俭心道不好，高声道：“陆行风，先救这丫头要紧！”

        陆行风这才一顿，一击击晕了巴山，回来从徐俭手中抱回陆知雪，徐俭不待他说便道：“宜县最好的大夫在和春堂，你快带她去，那两个贼人交给我，我来料理，你放心。”

        陆行风瞥他一眼，也不再犹豫，抱着陆知雪，身后跟着仨小尾巴，一路打听到和春堂。那店里正生意兴隆排着十来个人，陆行风这会儿也不讲究什么规矩礼仪了，直奔那坐堂大夫桌前。

        大夫被个杀气腾腾的年轻人吓了一跳，又见他怀里抱着个血淋淋的孩子又是一惊，随即又有几个小萝卜头在旁边哭喊，大夫救命啊，救救姐姐什么的。这大夫反应回来，救人刻不容缓，立即把他们迎向里间。

        陆知雪昏迷了好几天，中间有短暂地睁开眼过，可是还是模糊得看不清人，只能用干涩的喉咙出声道：“公……子？”

        很快，有人抚摸着她的脸，回道：“是我，我在。”

        陆知雪这才又安心地睡过去。

        三天后，陆知雪清醒过来了，她听见十五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一些杂乱的脚步声，她向前伸出手，唤道：“公子？”

        有人握上她的手，轻柔道：“知雪，你受苦了。”

        陆知雪摇摇头，紧紧抓住了那只宽厚修长的手，有些泪眼迷蒙，“公子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可我……是天黑了吗？怎么都不点灯？我都瞧不见你。”

        一室的沉默。

        陆知雪看不见了。

        很快，陆知雪坐上了回家的马车，马车里，十五不停地安慰她，“知雪姐，你别怕，大夫说了，你只是被伤了脑袋，一时影响到了那里面什么，对不起我也不懂，总之就是暂时的，伤好了眼睛就好了。”

        陆知雪微笑着，点点头，对于自己的眼睛没有多说什么，问道：“对了，还没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会碰到我公子呢？”

        “那日，虽然我们逃了，但总觉得不安，和十六商量了下，就决定要回来帮你。半道上，撞上了陆公子，他认出了你给我的帕子，就问我们了。真是万幸，知雪姐，都是因为我们，害得你这样，对不起……”

        旁边的十六道：“阿姐，别说这些了，反倒要让知雪姐来安慰你了。知雪姐，此恩无以为报，我们姐弟这辈子全凭你差遣。”

        陆知雪忙摆手道：“这是说什么呢，快别这样，我也就是一个丫头，不需要你们为我做什么，大家平安就好。对了，其他人救出来了吗？巴山怎么样？”

        十五道：“陆公子一直陪在你身边照顾你，是另一位徐公子把巴山扭送了官府，但是结果怎样也没有听说……”

        徐公子，徐俭。

        从车窗外传来轻浮的男子声音，陆知雪侧耳倾听，正是那位徐公子，“陆行风，这次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人情了？”

        陆行风与他并马同行，并不看他，直视前方地道：“惩奸除恶不是你我应尽的本分吗，宜县这一案……”陆行风顿了顿，似在斟酌着言辞。

        徐俭一挥袖道：“我讲得不是这个，我是说，是不是得亏我拉你来这玩，你才能碰到你家丫头，救她一命。想当初，你还不愿意，还好是我，抢了你东西，骗你上船，穿行至河间，你想下也下不了。”

        陆行风见他那不要脸的得意劲，轻飘飘吐出两个字，“强盗。”

        “那你打算怎么谢强盗？”

        陆知雪听着徐俭的插科打诨，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徐俭时那人身上给人的危险狡诈之感，怎么一年多未见，陆行风会和他一起行至此处。她撩开窗帘道：“徐公子，要说恩情，也应是知雪来还。”所以不要再缠着她家公子不放了。

        徐俭听了好整以暇地看着陆行风，笑道：“那敢情也好，我看这位小美人勇气与灵气双绝，甚是难得，不如就以身相许收到我家来吧。”

        陆知雪被噎了下，差点没吐出口血来，一张煞白的小脸都被气红了。陆行风策马行到她窗旁，道：“知雪，休息。”然后又对徐俭轻哼一声，落下一句：“想得美。”

        陆知雪可惜看不见不能白那徐俭一眼，乖乖听命躺了回去，她本是重伤未愈，头脑仍昏沉沉的，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是回到了陆宅，柳姨他们焦急非常，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陆知雪的情况，柳姨又气又心疼，簌簌地掉泪，陆桐腿脚快，急忙去请大夫了。

        陆知雪偎在柳姨身边，道：“别哭啦，柳姨，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柳姨把她抱在怀里，轻柔地抚着她的发，“没哭，回来就好，快，我扶你回房。”

        “那个……”陆知雪顿了顿道：“公子，十五他们……”

        陆行风看了看站在一边局促的孩子们，道：“先住在家里吧。”

        陆知雪高兴地道：“多谢公子。”

        三个孩子几日来风尘仆仆，秦苍带他们下去烧水洗浴换衣去了。大夫来看过了陆知雪，配了药，柳姨亲自喂她喝着，陆行风坐在旁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也不言声，等陆知雪喝了药，进了点食，他便坐到她床边，道：“知雪，我还有一事尚未问你，从你后面袭击你，打伤你后脑的人，你可知道是谁？”

        陆知雪垂首，然后摇了摇头，道：“知雪不认识，他蒙着面，看不清。”

        “是吗。”陆行风看着她紧攥被面的手，给她掖好被子，道：“好好休息。”

        柳姨道：“我去给那三个孩子安排住处，等会再来陪你，知雪。”

        陆行风和柳姨一起退了出来，柳姨憋了很久的疑问，终于急问道：“公子，这究竟是……”

        陆行风示意她噤声，不要让里面的陆知雪听见，然后挥手让她跟上，到了陆行风的书房，不一会儿，秦苍带着十五和十六过来了。

        两个孩子对陌生的人和环境诚惶诚恐，陆行风道：“你们不必紧张，知雪救了你们，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不会怪罪你们。她能出手救你们，我也为她感到骄傲，她是个善良勇敢的孩子。现在，我需要你们一五一十的把情况都讲清楚，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因为，巴山死在了县衙牢狱里，和巴山的接头人也没查到。”

        十五和十六震惊的面面相觑，十六握着他阿姐的手，使她很快冷静下来，她认真回想了下，然后把整个过程细细描述了遍。

        柳姨听着，脸色越来越不好，到最后愤怒地一掌拍向桌面，秦苍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桌子，拍了拍她的肩。柳姨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脸上是从未见过的肃杀，她冷冷道：“这等卑劣贼子死不足惜，可惜死得轻巧，应该被千刀万剐！”

        陆行风沉吟了会儿，没再说什么，让两个孩子回去休息了，柳姨还想说什么，被秦苍拉住，一起离开了陆行风的书房。

        秦苍道：“公子已有考量，他不会不管知雪的，我们就别再多说什么了。我知你心急，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照顾好知雪，让她早日康复。”

        柳姨默默点头，往陆知雪的房间走去，“我去陪着她。”

        两日后，有位大人乘着夜色来到了小陆宅，陆冕。他没有惊动任何人，与陆行风单独聊了半夜，在黎明未至时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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