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于干有些不耐烦，从参谋那里拿过望远镜，架上鼻梁，朝前方一看，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神色慌张地东瞄瞄西瞅瞅向这边靠近，他怀疑是日本人的密探，命令全体隐蔽，等他靠近，抓活的。

        “等，等，再等，慢慢的，慢慢的，近点，近点，再近点。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上！’”，于干命令。三个士兵匆的一下来个“饿狼扑食”，劈头盖脑将来人包个扎扎实实。三人一人抬头，一人抬腰，一人抬脚，嗨哟嚎哟把她抬到于干跟前。这下可吓坏了来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抓她，丈二和尚摸不着辫子，搞的挤眉弄眼，两腿象弹棉花，身子象打摆子——直哆嗦，一看于干腰间别着枪，

        “哎呀！妈呀！这下可闯大祸了，小命没了！”往地上一趴，“军爷饶命啊！我就是个农家妇女，我有孩子，还有老婆婆要养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胡乱说，头往地上直点。

        于干一看，是个女的，四十岁上下，梳个巴巴头，蓝土布褂子，黑大腰裤子，光脚穿着布鞋，“老大”还露在外面，典型的村妇。但于干还是不放心，怕是日本人化妆的。就问，

        “大胆刁民，你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执行任务吗？为什么到这里来？是谁派你来的，来干什么？老实给我说清楚。如有一句谎话，看我八音盒子不是吃素的。”

        “是，是，是！军爷！我一定老实说，没有半个字假话，若有假话，你毙了我！”

        “你是哪里人，干什么来着？”于干问。

        妇人想，反正我是“青蛙追老鸭——命悬一线”了，干脆来个“竹筒倒豆子”，

        这妇女抬头一看，他们不是日本人，也不像是抓自己的，状了状胆，

        “你们有本事不去打日本，和我这么个农村妇女老妈子斗什么狠、置什么气啊？”

        “大胆泼妇，你还口出狂言，再不老实，我就开枪打死你。”于干龇牙咧嘴喊着。

        “打死我一个老村妇就说明你们有本事了？有本事你们去把日本人打死，那才是英雄。”

        “老实说，你到底来干什么的？”于干问。

        “我就是前面十八保的村民，我姓夏，前面十八保陈家院子‘庙小妖风大，洞浅毒蛇多’，嫁娼窝赌，乌烟瘴气。我家老板（丈夫）整天泡在里面，把家里家产输光了，昨天回家把房契、地契又拿去了。他还说要拿我抵押。我这不是请人给写了个帖子，准备到城里、衙门去贴，告他们，请官老爷来处理。”说着便从土布袋里掏出一叠整整齐齐的帖子往于干手里塞，于团长接过一看，秀气的小楷毛笔字非常工整，透着墨香，虽然他识字不多，但确钦佩笔者非凡的工底。而且帖内所述如妇人说的一字不差。

        于干心想，今天阻击未成，到现在还没见日本人的鬼影子，若到陈家院子端掉一个赌窝，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也正好向孙大人交差啊。于是，他派十个战士，荷枪实弹，押妇人带路，直逼陈家院子。离村子一百米开外，妇人站住说，

        “就前面村子，中间四合院那家就是。我不能去，他们知道是我带你们来的，就会把我沉凼的。”

        沉凼（塘）在当地是处死“罪人”的一种方法，是族人犯“不孝”、“**”、“**”等罪，族长召集全族人，用一根绳子把“罪人”绑扎实，在他（她）身上再绑一块大石头（通常是半爿石磨子），几个人抬着送到深凼（塘）沉下去。

        他们派一个战士看着妇人，其余进村。打开大门，果然如妇人所说，一大群赌徒围着一长条桌，脸都蜡黄蜡黄的，屋里烟雾缭绕，桌上摆着各种筹码，和正规赌场并无两样，他们在“摇单双”，“天门”做庄。他们声嘶力竭的喊着，“大！大！大！”，“小！小！小！”

        平时他们有两种玩法，一种是1379单；  2468双，  o同赔，  5通杀。另一种是1-4小；6-9大，  o同赔，  5通杀。今天他们玩的是第二种：“大”、“小”。

        “开！开！”

        “哇！我赢了！”庄家又赢了。

        “操你娘的！我真倒霉！又输了！”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随着大门“砰”的一声打开，几支铮铮亮的枪口对准他们，

        “不许动！把手抱着头！蹲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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