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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九十五章:慌张


禅房外的两棵柏树长势极好,晨起的阳光穿过它投到地上,留下无数碎裂斑驳的光影。

        智成清扫完院中落叶,回头看了眼守在禅房外的两个侍卫,沉默一瞬后便抱着扫帚往斋堂走了去。

        禅房里,韩芷半撑起身子认真的盯着越岂:

        “我一直都有一句话想问侯爷,京中官家小姐那么多,侯爷为何偏偏看上了我?”

        越岂望着她:“不知道。”

        “不知道?”

        “嗯。”

        韩芷佯装生气的扯了下他的头发:“侯爷连自己喜欢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想娶我为妻子?”

        越岂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语气闷闷的开口:

        “在西北那几年,我每天夜里都能梦到你,梦到那晚燕王府经历的事。起初我很怕打雷,更怕下雨天,一到下雨天就出不了门。后来有一天胡兵入城抢劫,当着我的面杀了一对无辜的母女,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一味躲避是没有用的,要想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手中就必须要有武器。若是我那一日手里有武器,那一对母女兴许就不会死了。”

        韩芷听着他藏了无尽痛意的话语,只觉自己的心像是被谁死死攥住了一般。

        越岂将她抱紧了些:“你知道那段日子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什么?”

        “我怕你死了。”

        越岂将下巴抵在她肩上:“我梦到过很多次,你为了救我死在了那两个御林军的手中,就跟负责送我出城的陈叔一样。”

        韩芷安静的抱着他没有说话,所有安慰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无力。

        “若真要论我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你的,应该就是六年前,你去燕王府救我的那天晚上。”

        韩芷眼眶微红,将头埋进他怀里。

        “对不起……”

        如果她能早些重生回来,兴许燕王府就不会被灭门。如果她能早些重生回来,她就可以阻止韩长忠,不让他助纣为虐。如果她能早些重生回来,越岂便还是周岂,那个无忧无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燕王世子。

        越岂轻轻抚摸着她散在身后的秀发,嗓音性感低沉,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责怪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几年过得很难,希望你能多心疼我几分,能多陪陪我。”

        韩芷情绪在这一瞬间崩溃。

        她该有多自私,才会想着利用这样一个因她们韩家,而饱受折磨的无辜者。

        重生以来,她记忆中只有韩家灭门时的惨烈,只有上一世越岂的冷漠与无情,从来不曾站在越岂的角度为他想过。

        上一世她为了替韩家报仇,最后恨不得用簪子要了越岂的性命,现在的越岂在面对他们韩家众人时,又何尝不是她上一世面对他时的心情。

        她受过现代的教育,几世都享尽了亲人的呵护,一个手中有伞的人,却要一个淋雨的人宽厚仁慈,她不知自己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

        越岂本来提及西北那几年的心酸经历,只是为了博得韩芷的心疼与爱护。

        等眼下真的见韩芷埋在自己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他才彻底慌了。

        “夫人?你别哭了,我骗你的,我在西北那几年一直深受我父王亲信的保护,并未受过什么委屈,你别难过了。”

        韩芷既心疼他在西北那几年受过苦,更唾弃自己这段时间的自私软弱。

        “侯爷……”

        越岂赶忙抱住她:“我在呢,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整颗心都疼。”

        韩芷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抬起头瞧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极尽包容的男人,突然想起上一世的那杯毒酒。

        “侯爷上一世不该赐我毒酒的,你该赐我一条白绫。我听说被毒酒毒死的人,死后都会七窍流血,可难看了。白绫吊死的,就要好些。”

        越岂心疼的亲了她一口:“什么毒酒白绫,我怎么舍得要你去死。”

        “我不怪侯爷,若我是侯爷,只怕就不止赐一杯毒酒这么简单了。”

        越岂替她理了下鬓角的碎发,又将床上的被子扯过来盖了一部分在她身上,方才认真的道:

        “你那是梦,不对,就是梦里,我也不会舍得要你去死,梦都是相反的。”

        “不是梦,若我告诉侯爷,我其实已经死过两次了,然后又活了过来,侯爷会相信吗?”

        越岂捏了下他的鼻子,眼带宠溺的道:“信!你就是说自己是天上的神女下凡,我也信。”

        “我知道这事常人很难理解,可我确实已经死过两次了。一次是在一千多年后的现代,我得了一种怪病,我爸妈花了许多钱想救我,可我最后还是死了。另一次就是前一世,我同现在一样,也是韩家大小姐,我爹听信皇上的指令陷害你们燕王府,最后燕王府满门被灭,然后我们韩家也死在了你手里。”

        韩芷说到这里,连忙解释:“虽然上一世我确实很恨侯爷,可我现在不恨了。说到底,终归是我们韩家对不起侯爷。”

        越岂若有所思的开口:“那这么说上一世我们俩就认识了?”

        “认识,上一世我还是侯爷的外室。”

        一个比小妾都还不如的身份。

        “外室?”

        韩芷郁闷的点了下头:“而且还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侯爷得来的。”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越岂傲娇的抬了抬下巴:“我可是一个很有原则的,若不是我心里喜欢你,就是你死皮赖脸的缠着我,我也定不会愿意让你做我的女人。说到底,上一世,其实我还是喜欢你的,我们俩的缘分是天注定。”

        韩芷泪眼朦胧的瞧着他:“侯爷真是个恋爱脑。”

        “恋爱脑?恋爱脑是什么意思?”

        韩芷:“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随口感叹一句罢了。”

        “那你的那个梦里,我们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韩芷郁闷的看了他一眼:“我都说了不是梦。”

        “好,不是梦。所以最后我们的结局是什么?”

        韩芷被他这敷衍的态度气得有些心肌梗塞,枉她情绪沉浮半天,敢情这人完全是把她说的话当成故事在听。

        越岂见她不说话,便自己脑补道:“依着我的性子,若真的爱上了一个女人,那是一定会娶她为妻的。所以最后我娶你为妻了对不对?”

        “没有!”

        韩芷没好气的开口:“侯爷最后娶了内殿大学士胡大人的女儿。”

        越岂脸色变了一瞬。

        “你是说内殿大学士胡智清,胡大人?”

        韩芷点了下头,不明白他脸色为何变得如此微妙。

        “怎么了?”

        越岂对上她的双眼,有些犹豫的道:“父王在我幼时替我定过一门亲,定的就是胡大人的嫡女。”

        韩芷脑袋短路了几秒。

        “所以说,你早就认识胡悠月,你们俩是青梅竹马?”

        亏她上一世还自作多情的以为,越岂是因为喜欢她,却又碍于她们两家的仇恨不能娶她为妻,这才娶了一个同她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子,敢情闹半天她才是那个替身!

        越岂见她表情不太好,求生欲瞬间上线。

        “也就小的时候见过几次,算不上青梅竹马。更何况周岂已死,如今活着的是越岂,我与她的婚约早就不作数了。”

        韩芷心情复杂的揉了下眉心。

        上一世的越岂杀了所有害他们燕王府的人,最后更是夺权自己当了皇帝。而要想夺权当皇帝,仅靠他自己一人自然无法办到。

        胡智清是朝中老臣,且在一众文官里十分有威望,加之上一世最后周崇昏聩,太子无能。

        越岂向胡智清亮明身份,依着他燕王之子的身份,同胡悠月的亲事,胡智清自然会鼎力相助。这样一来,他复仇夺权之路便轻松多了。

        越岂见她久久不说话,心里一时有些没底。

        “夫人生气了?”

        韩芷抬起头看着他:“所以,一直在背后策划谋害燕王府的人,是皇上对不对?”

        虽然她一直都猜到了这点,可到底上一世直到她死时,越岂都未真正同她说过害死他们燕王府的人是谁。

        越岂:“是他下的圣旨,也是他让你爹上奏的揭发信。”

        不管怎么说,燕王府满门被杀,都与周崇逃脱不了干系。

        韩芷想起上一世,被越岂连根端起的皇室,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窗外阳光明媚,几只麻雀站在柏树枝丫上,正准备垂头整理一下自己的羽毛,便被前殿响起的钟声给吓得惊叫着四下散了开。

        禅房里,韩芷听着这个声音,当即皱着眉头坐起身。

        “现下这个时辰,怎会有钟声响起?别是出了什么事?”

        她这话刚说完,曾广那低沉冷肃的嗓音就在房门外响了起。

        “主子出事了,有个从山下来的香客突然发病,看样子应该是早几日便染上了月疾,如今已经开始咳血了。”

        韩芷同越岂闻声,赶忙整理好衣裳将门从里面打了开。

        越岂:“人现在在哪儿?”

        “被主持安排人送去了最左侧的禅房。”

        韩芷:“那寺中为何要在此时撞钟?”

        “这个属下也不是很清楚。”

        韩芷听着从前殿那边传来的闹哄哄杂音,微皱了下眉。

        “近来寺中上香的人应该不少,月疾传染性极强,还得将此事告诉寺中主持知道才是。”

        越岂牵住韩芷的手,替她扶了下头上的发簪:“我去前院看看,你就在房里待着。我们身上虽有安珩给的药丸相救,可那药到底不能完全抵御住月疾侵体,你身子弱,随我一同过去我不放心。”

        韩芷知道此时不易再添乱,便安静的点了下头。

        “侯爷也小心些。”

        古佛寺前殿,怀仁主持刚安抚好四下惊乱的香客,余光瞧见越岂从殿后方走来,赶忙提起手中佛珠就迎了上前。

        “阿弥陀佛。昨夜听闻侯爷到来,念及夜深不好上门惊扰,今早又被寺中琐事绊住脚,未能赶去向侯爷道礼,还望侯爷莫怪。”

        越岂神情平淡的同他寒暄了几句,便切入主题。

        “本侯的夫人听说前殿有人吐血,心中十分忧虑,特让本侯过来瞧瞧,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怀仁主持:“是一位女施主在祈愿时,突发恶疾,眼下已经让人送去了后院空余的禅房里。”

        “如今京中四下时疫横行,想必怀仁主持也听说了这事。”

        一听时疫二字,怀仁主持拨动佛珠的动作都慢了几瞬。

        “阿弥陀佛。天灾人祸,乱世流年,老衲只望我佛慈悲,能尽早免去这场时疫,让少些百姓受苦。”

        越岂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悲悯的老和尚,突然开口:

        “如今横行的时疫名为月疾,染病之人初时并无异样,待到病入肺体,便会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严重者还会出现咳血之症。”

        怀仁主持眉心跳了两下:“侯爷此言莫非是想说……”

        “本侯怀疑方才咳血那女子染上了月疾,还得速速送她下山找大夫医治才行。同时与那女子近距离接触的人,都要集中隔离开,谨防此病迅速蔓延殃及全寺。”

        站在怀仁主持身旁的两个僧人闻言,脸色都有些发绿。

        方才就是他们两个,将那咳血的女子抬去的后院,一路上还有好几个僧人过来搭手,若照着越岂这么说的话,他们岂不是也会被染上月疾。

        一想起方才那女子的惨状,两个僧人就有些站立不住。

        好在怀仁主持虽然心惊,但面色还是很镇定。

        “老衲早前听人说,侯爷在十里铺设了灾民草棚,不知可否将那女子送去那里?”

        越岂:“如今最近的,也只有那里。”

        “好,老衲现在就安排人将那女子送下山就医。只是那女子一早就来了寺中,同她接触过的有些人已经烧完香下山了,若要追查所有人同她有过接触的人,只怕有些难。”

        越岂抬头看了眼前方跪在软垫里,拜着佛像口中念念有词的百姓。

        “这些人是每日都会来吗?”

        站在怀仁主持身旁的一个僧人闻言,脸色不太好看的开口:“有的只来一次,有的会连续来好几次。”

        他这话刚说完,怀仁主持似是想起了什么,瞳孔都禁不住吓得颤了几瞬。

        越岂将怀仁主持的反应收在眼里,故作紧张的道:

        “兴许那女子不是第一日来了,若真要排查同她接触过的人,除了今日的,昨日乃至更早之前也要查。可这样查起来也太费时间了,所以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将那女子送去就医。”

        越岂这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怀仁主持就腿下一软,若非他身旁两人眼疾手快,他就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快!快将此事报信给殿下,要他注意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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