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暑假（三）
当话题触及到莉莉时，他们之间就不需要更多对话了，斯内普本想离开的，他已经将大脑封闭术运转到了极致，却还是不能抑制朝着汤姆拔魔杖的冲动。可当他站起身时，汤姆拉住了他。
“坐下，西弗勒斯。”如果这时候放斯内普离开，接下来几年内他都得拿着魔杖睡觉，以防怀恨在心的食死徒不知何时可能会射来的绿光。
“我感受到……你在生气。”汤姆捧起了斯内普的脸，轻轻地说，“还有悲伤，你的灵魂在歇斯底里地哭泣，在向那个红头发的女巫忏悔。”
“原谅我的愚钝，大人，我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成了先天摄神取念者。”被摁在椅子上的下属抬起头，冷冷地回答，“但也许您听错了，我的灵魂平静极了，如果您能放这个疲惫的身体回去休息的话，他也许还能更平静。”
如果忽略他紧紧抓着袍子、还在止不住颤抖的手，他似乎真的如他所说一般平静。
没有理会对方的嘴硬，汤姆直视着斯内普的眼睛，似乎想从那双空洞的眼睛中看出些其他的情感。
“我不明白，西弗勒斯，明明是你向我报告了预言，那时你多么的忠诚，为什么却又在发现小哈利就是预言之人时，毫不犹豫地背叛我呢？我知道你在使用大脑封闭术，为了不让我看你的脑子，所以你得告诉我答案。”
斯内普完全没有回答汤姆问题的意思，他只是垂下眼帘，避开了汤姆的视线。“您知道得可真不少。”
“你死前——我想你早知道你会被我杀死——将作为间谍时的记忆交给了哈利，而我们的救世主，为了恢复你的名誉，将这些记忆公开了。”汤姆平静地说，“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得要多，西弗勒斯。你那时候太虚弱了，根本控制不了你的记忆，那些你最快乐或最不堪的记忆，未来巫师界的所有人，我是说所有知道巫师界的人，都看过。”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脸有一瞬间的狰狞。
也许比起汤姆，斯内普现在更想杀了那个公开了他所有隐私的哈利波特。
汤姆低低地笑了一声，又凑近了一些，几乎能感受到斯内普微弱的呼吸，随后他亲昵地把下巴搭在斯内普的肩膀上。“我看到你在灌木丛里偷看小时候的莉莉，看到你在列车上劝她去斯莱特林，看到她让你远离埃弗里而你没有听从……然后，在黑湖旁，你被波特用倒挂金钟倒吊了起来……”
“闭嘴！”斯内普猛地推开了汤姆，他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去了，手里魔杖对准了汤姆的脸，“别再说下去了。”
汤姆微笑着拨开了直指着他的魔杖。
“你的守护神，一直都是牝鹿，对吧？”汤姆的声音几近耳语，他黝黑的瞳孔闪过一丝红光，“这是你深爱莉莉·波特的证明，但是西弗勒斯，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守护神咒的？食死徒不会守护神咒，在你还是一个忠诚的食死徒时，甚至再向前，你在霍格沃茨潜心黑魔法时，你根本不会守护神咒。”
“是的，在她死后。”斯内普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他颓然地坐下，闭上了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莉莉活着的时候，你鄙视麻瓜、钻研黑魔法、与她决裂，成为食死徒向我献上忠诚。直到你发现你可能要害死她了，又毫不犹豫地背叛我，愿意用一切去交换邓布利多的保护。在她死后，你学会了守护神咒，保护她的儿子，甚至去保护霍格沃茨的学生，那些你曾经讨厌鄙薄的麻种……”
汤姆轻飘飘地抛出了他的疑问：“告诉我，这是爱，还是愧疚？”
这并不是矛盾的概念，爱和愧疚可以并存，但斯内普说不出口。也许汤姆说这些是为了刺激他或激怒他，但奇怪的是到这时他反而平静下来，甚至不用再运转大脑封闭术，他都能保持住冷静。斯内普睁开眼睛，黑沉沉的眼睛淡淡地看着汤姆，“您希望听到什么答案呢？”
“我只想知道，是什么让你背叛了我。”
意料之中的问题，“是感情。”斯内普冷笑一声，“不管是爱还是愧疚，都是感情。”
“那你告诉我，或者教给我。”汤姆上前一步，抓住了斯内普冰凉的手，“什么是感情？”
没有任何犹豫或停顿，斯内普抽回了手，“我该说您真的变了吗，里德尔先生？您曾经对感情不屑一顾，现在却又急切地想要拥有。我只能回答您，如果你您甘愿为了某个人放弃利益，那就是感情。如果你愿意为了某个人放弃一切，那就是爱。”
这是标准答案，汤姆想说这回答真是莫名，可他看着斯内普讥讽的笑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斯内普站起身，冷淡地说，“我要休息了，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明天还需要去马尔福庄园赴约——如果您还打算去的话。”
“当然。”汤姆立刻回答，随后他犹豫了一下，注视着斯内普走上楼梯，拉开了卧室的门，才又一次开口说，“我以为你会很激动……起码……没那么平静。”
“时间会淡化一切，里德尔先生，就像时间改变了你。”斯内普低声说，他低头看了汤姆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今天晚上真是疯了，他们两个都疯了。本来只是想试探，最后却仿佛变成了坦白。但所幸结果还不赖，斯内普对他的称呼改变了，汤姆在心里想，这是一个好兆头，看来斯内普喜欢他偶尔发发疯。
第二天早上，马尔福庄园。
为了迎接初次来访的汤姆和号称是初次来访的斯内普，庄园主人卢修斯将本就奢华精致的装潢再度升级，使整个庄园变成了金灿灿的一片。汤姆来到时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来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庄园主人一家三口已经在门口等很久了，等到两个人影凭空显现时，卢修斯缓缓上前一步，脸上挂着优雅礼貌的微笑，“欢迎做客，斯内普教授，里德尔先生。”
这个态度不太对，按照马尔福家族高傲的性格，对待两个混血——即使其中一个是自己儿子的教授，这样礼貌的态度也是不合理的。狡猾如卢修斯当然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些，他会这样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斯内普已经向他透露过汤姆的身份，而且他们已经打算挑明了。
昨夜谈话的成果之一，斯内普为他带来了一个同样不忠诚但很好用的手下。
“幸会，马尔福先生。”斯内普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他转头看了一眼汤姆，“这是卢修斯·马尔福先生，你们之前见过。”
“是的，在校长室门口。”当着德拉科的面，汤姆配合地朝着卢修斯伸出手，“您好，马尔福先生。”汤姆注意到当他用您这个字时，卢修斯表情抽搐了一下。
无意义但必要的寒暄之后，纳西莎吩咐家养小精灵上了茶，随后识趣地找个借口带着德拉科一起离开了，当偌大的会客室只剩下卢修斯、斯内普和汤姆三个人时，汤姆端着红茶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就这么看着卢修斯从气定神闲逐渐坐立不安。
“那么……西弗勒斯，告诉我……”汤姆终于暂且放过了一头冷汗的卢修斯，转而把视线投向了斯内普，“卢修斯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事实上，先生，今天之前卢修斯并不知道您的身份，或许只是一些猜测——当然，现在他知道了。”斯内普低声说。
随着斯内普的话音落下，卢修斯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想。猜测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卢修斯运转起了大脑封闭术，恭敬地喊着大人，走到汤姆面前正要跪下亲吻他的袍角，就在汤姆的示意下停住了动作。
活像等着汤姆阻止他似的。
“我不是你的大人。”汤姆说，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卢修斯，“好久不见了，卢修斯，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我的身份的？”
有赤胆忠心咒的保护，他的身份会是一个永远的秘密，所以卢修斯对他的猜测只会是这个世界的伏地魔。但即使这样，汤姆也很想知道，斯内普到底对卢修斯透露了多少东西。斯莱特林的友谊，到底可以真挚到什么程度。
然而卢修斯的回答却出乎意料得简单：“我问了我父亲的画像，大人”
“阿布？”汤姆有短暂的怔忪，随后莞尔一笑，“当然，他当然知道我的真名，我竟然忘了还有阿布拉克萨斯……你和你父亲很像，圆滑、聪明，不值得信任……”
卢修斯脸色一白，他克制着没有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斯内普，惶恐地说：“马尔福家族始终是您忠实的仆人，大人，我和我父亲都可以为您献上一切。”
这种说法可真是熟悉，按照斯内普昨天说的，献上一切就是爱。但法语中马尔福的本意就是不忠诚和不诚实，汤姆当然不会相信马尔福的鬼话。
起身轻轻拍了拍卢修斯的肩膀，汤姆柔声说：“别那么紧张，卢修斯。阿布一直都是我最得力的手下，直到他染上龙痘去世。”
虽然这龙痘是他给阿布下的，为阿布的不肯接受黑魔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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