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陆程风，你一定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吗？

陆程风走到濮江一段人少的路，将定位发给吴识铮，拿了一支烟出来，点上。

        烟抽到最后一点时，吴识铮来了。

        陆程风靠在江边的栏杆上，嘴里叼着烟，看着吴识铮从一片光影里走来。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大衣，将他平直的身段、宽厚的肩膀修得好看极了，一双马丁靴衬得他的腿又直又长，那枚耳钉还是那样绚丽夺目，在他半长的黑发里若隐若现地闪着光。

        这是他曾经拥有过的男人，曾经。

        陆程风狠狠吸了一口烟。

        “你怎么抽烟了？”吴识铮走到他面前，蹙着眉问。

        太久没见，陆程风不知道他的蹙眉是什么意思，但没有一句寒暄，一上来就质问，大抵是嫌弃的意思吧。是啊，没有吴识铮的日子里，他又把自己搞得一团糟了。

        陆程风低下头，将烟摁在栏杆上，摁灭，扔进垃圾桶。

        他没有回答吴识铮的问题，只是将装着吴识漾画板的袋子递给他，说：“她的画板。”

        吴识铮没有接，定定地看着他。

        看着他哭过的眼睛，看着他被烟熏过的脸颊，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和那双不再精神灵动的丹凤眼。

        “陆程风，你一定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吗？”他蹙眉问。

        定格片刻，陆程风举着袋子的手垂下，转身看着濮江的江面，轻声说：“所以说，我们不适合。”

        等吴识铮的时候，陆程风想过无数他们见面后会发生的事情，比如他们会拥抱，会接吻，甚至会和好。可是当吴识铮真正出现在他面前，他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裂缝是永恒存在的，是不能逾越的。

        谁都没有错，只是他们活在了两套完全不同的价值体系里。

        一个是精致利己，一个是极致浪漫。

        这些，吴识铮又何尝不知道呢。这是用语言说不通的事情。

        他沉默地看着陆程风的侧脸，许久后说：“行，我走了。”

        陆程风看着江面，“嗯”了一声。

        吴识铮往外走出了两步，又顿住脚步，侧过头说：“就算分开了，我也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

        陆程风下意识回头。

        二月，冬与春交界，有的树还是光溜溜的，有的树已经抽出了新芽。吴识铮就是站在这样一片矛盾的背景前，沉郁地看着他。他们距离很近，陆程风完全可以走过去拥抱他，可是那矛盾的背景止住他的步伐。

        就像他们之前的矛盾，如果没有人愿意接受对方的价值体系，是永远也化解不开的。

        陆程风别开眼，说了声：“谢谢。”

        “哎，那个不是……”

        “真的是那个律师……”

        突然，不大不小的议论声在耳畔响起，打断了两人间悲凉的气氛。

        他们同时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姑娘直径朝陆程风走来，脸上挂着十分愤怒的表情。

        陆程风在脑中飞快回忆他是否认识这两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姑娘。

        他还没回忆起来，那两个姑娘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其中一个举起手机就对着他的脸开始拍摄，另一个咄咄逼人地质问他：“你有底线吗，为什么要接那个案子？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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