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章 调虎离山 夜袭成都

　　将近深夜，路鹰扬带领数十名亲兵，丢盔卸甲，气喘吁吁来到谢杭近前。“大将军，幸不辱命，张翰已被末将引去绵竹。末将费劲千辛万苦，才逃回来见大将军复命。请大将军为末将做主，白日之时，末将在成都家人皆已被司马杰所杀。末将家人，为朝廷捐躯。”路鹰扬说到此处，甚至落下泪来。他心中对此并无难过之意，他若不死，死上万千人与他何干？谢杭低声言道：“路将军节哀，今日之事，本将已然知晓。路家满门忠义，让人敬佩。将军放心，本将势必上报朝廷，为将军请功。眼下还有一事，需将军尽力。此时若成，将军厥功至伟。末将必会上书陛下，为将军封侯，保证将军一生繁华。”

　　路鹰扬闻言答道：“大将军吩咐便是，末将定会尽心竭力。若能封侯，大将军对末将之恩，可谓天高地厚。”他一听能封侯，早已把家人之死抛去九霄云外。谢杭凑近，对路鹰扬低语一番。路鹰扬大惊，迟疑问道：“大将军，这，这可是要末将入虎口。”

　　谢杭笑道：“路将军，富贵自古险中求，此理将军应该明白。将军放心，本将算无遗策，定可保将军平安归来，日后富贵荣华，将军一生享受不尽。何况此计若成，将军可擒住仇人，将他送去朝廷。朝廷对司马杰，定会千刀万剐，以此必可雪将军之恨。”路鹰扬心中无奈，如今他性命系在谢杭手中，可谓身不由己。司马杰杀他家人，断去他回归之路。若是再不能容于朝廷，当真要死在此处。

　　“既然如此，末将愿冒险一试。此刻出发便是，请大将军下令。”路鹰扬低声言道。“好！将军果是爽快之人，本将佩服。先委屈将军，日后定有厚报。”将近三更天之时，成都北门外一支人马来到。约有百余人，手持火把，径直来到吊桥附近。为首一人向城上高喊：“今夜是哪位将军当值，请现身答话。末将奉张翰大将军之命，押送反贼路鹰扬回城复命。张翰大将军已然占领绵竹，正在追剿剩余敌军。”

　　话音刚落，城头上亮起十余只灯笼，一人开口喊道：“本将放下吊桥，汝等将反贼路鹰扬押到城墙下，待本将放下吊篮，将他带上城头辨认。”吊桥吱呀呀放下，两名军卒押解路鹰扬来到城墙边上。城头放下吊篮，军卒将路鹰扬推进吊篮，随后又在吊篮中放进一个包裹，包裹份量颇重。吊篮吱呀呀上城头，守城军卒把路鹰扬拉出来，守城校尉用灯笼靠近一照，确是路鹰扬不假。校尉命人把路鹰扬先押到城楼上，军卒拿起那个包裹交给校尉。校尉一愣，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满是金银。足有百十两重，还有几个金银器皿。

　　城下那人喊道：“将军，这是我等缴获路鹰扬家产所分。送与将军同城上诸位兄弟，诸位守城辛苦。请将军行个方便，放我等入城休息。三更半夜，留在这城外露宿，太过难熬。我等随身带有许多酒肉，可在城内同诸位分食。”那校尉一见金银，便心花怒放。他将黄金自己留下，剩余白银分给军卒。对城下答道：“诸位太过客气，我等俱是一家，焉有让诸位在城外露宿之理？稍候片刻，本将命人开城。”

　　按照规矩，此时绝不可开城门。然金银面前，规矩无用。很快，城门打开，那百余人呼啦涌进城中。那些军卒纷纷拿出携带酒肉，招呼守城军卒过来食用。军卒一见酒肉，全都围拢过来。不到一刻，酒肉都被守城军卒拿去。待那些守城军卒吃饱喝足，个个天旋地转倒在地上。城外进来那百余人见状，立刻打开城门，派人飞马出城去送信。

　　城楼上路鹰扬也被解救，直到被松绑，路鹰扬一颗心才放下来。他被关在城楼中，心中七上八下，唯恐谢杭计策失败，自己成刀下鬼。谢杭六万精锐就在五里之外静候，见人来报。谢杭大声传令：“三军儿郎听令，杀进成都。反贼一个不留，务必得胜，本将开启成都府库金银，犒赏儿郎。胆敢临阵脱逃者，杀无赦。”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军卒皆知成都富庶。府库之中金银必定堆积如山，若是分给众人，哪个不心动？趁夜黑之时，谢杭率军杀进成都。城内本有十万守军，在睡梦中起来仓促应敌。许多军卒衣衫都未穿好，便死于刀枪之下。

　　蜀军确如尉迟涛遗折中所言，地方富庶，人无战心。同神武卫相比，几无还手之力。半夜厮杀，十万守城军，三成弃城逃走，三成战死，剩余皆已跪地投降。谢杭率军把蜀王宫团团围住，王宫之中，蜀王司马杰仰天长叹。谁知一夜之间，大势已去。辛苦经营数十年，土崩瓦解。司马杰四子都跪在面前，个个面带绝望之色。“尔等还楞在此处作甚？将尔等妻妾儿女尽皆斩杀，一个不留。”

　　司马杰长子司马庆丰起身，拔出腰间宝剑，一剑刺进司马杰胸口。司马杰未成想到，他会死在长子手中。司马庆丰拔剑，将父亲尸体踹倒。对三个兄弟说道：“冒犯皆是父亲所为，我等将父亲尸身抬出去投降。我等身为皇族，天子定会网开一面，法外留情。”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其他三子同声应诺，命人抬起司马杰尸体。打开王宫正门，四子带领家人以及卫士出降。谢杭一见，十分高兴。他命人将司马杰族人统统关进囚车，准备送往洛阳，交予天子发落。谢杭兵不血刃，占领蜀王宫。他严令军士袭扰城中百姓，亲自打开府库，取出其中半数金银，足有百万两，分发犒赏三军儿郎。军卒见主将信守承诺，言出如山，个个满心欢喜。两日后，张翰率军来到成都，向谢杭投降。蜀王司马杰已死，他自然不会负隅顽抗，拿自家性命做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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