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 操练纨绔 军法行事

　　剩下三十一人中，有十人最后退出，九人死在刀阵中，三人死在李云飞剑下，还有最后九人通过皇帝考验，入军成为校尉或偏将。此时已是黄昏，皇帝在此枯坐一日，也是颇为疲累。他刚要开口起驾，准备回宫。这时远处有人大喊：“且慢！陛下稍候，末将来迟。”远处一人撒脚如飞，朝这边快速跑来。皇帝本已起身，随即重新坐下。众人皆把视线投向来人，来人一身青衣，径直冲入刀阵之中。刀锋纷纷下压，他通过速度太快，卫士收刀不及，将他头皮划破，血流满面。他跑过刀阵，刚好同李云飞对面。李云飞拔剑刺来，他竟然用手掌推开剑锋，手掌被割破，血流不止。这还是李云飞收剑快，不然他半个手掌必会割掉。

　　那人并未理会冠军侯，径直来到皇帝面前，扑通跪下。尚武轩轩主欧云亮一见此人，便是苦笑连连。他对皇帝奏道：“陛下，此人名谢杭，乃是苏州名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去崇文馆，却要投入尚武轩，口口声声要效仿安国公大人，成就一番功名。方才微臣召集众人之时，遍寻他不见，不知他去向何处。谁知此时会来？”皇帝一笑，开口言道：“谢先生，朕命郎中，先将你伤口包扎。”尚武轩内有郎中坐馆，片刻之后手提药箱来到近前，为谢杭包扎伤口。待他为谢杭止血包扎之后，谢杭重新跪在地上。“谢先生，汝有何武艺，可施展一番，让朕过目。”

　　谢杭跪在那里，摇头答道：“回禀陛下，末将武艺稀松平常。若以武艺论，在尚武轩，末将敬陪末座。故而末将不需演练武艺，以免贻笑大方。”谢杭回答干脆，出乎皇帝意料。旁边陈日飞开口：“谢先生，他人在陛下面前，皆以草民自称。先生为何自称末将？先生尚无军中官职在身，却如此称呼，让人不解。”谢杭朗声回应：“回禀大人，有意效仿安国公大人，投笔从戎，为朝廷效命。统军征战四方，建功立业。末将有信心，天子必会册封末将。”

　　皇帝闻言便是一愣，此人在皇帝以及群臣面前，口气颇大。如此狂妄之人，已然许久未见到。“谢先生，汝有何缘由，认定朕会拜汝为大将，统军征战四方？须知当初安国公并非夸夸其谈，而是独身前往山东战场，招抚义军方才统兵。汝在朕面前详细说来，若是不能打动朕，休怪朕降罪于汝。再者，此前欧卿家召集众人之时，汝因何缺场？直到此时，方才姗姗来迟。”皇帝面沉似水，俨然动怒之兆。

　　欧云亮在一旁为谢杭担忧，他怕皇帝一怒，谢杭人头落地。谢杭平日在尚武轩，时常磨他说话。此人说话有趣，同欧云亮颇为相得。然皇帝开口，欧云亮不敢出面求情。谢杭毫无畏惧之色，开口回答：“陛下，末将昨夜通宵读一本古兵法。今晨方才睡下，谁知一睡不起，竟然此时方醒。安国公大人当年临危受命，然此时非彼时，不可同日而语。陛下选将，无非为北遒而选。末将熟读兵法，对于行军作战，并非一窍不通之人。为将者，胆气智慧皆是上选方可。统帅千军，无需大将亲自冲锋陷阵。若无智慧，不过一勇之夫，统帅千军，有死而已。末将口说无凭，陛下可赐末将一支人马，让末将操练一月。到时陛下亲自检验，若是有一处不合陛下心意，末将愿自刎当场，以谢天下。”

　　谢杭振振有词，皇帝转怒为笑。点头言道：“朕给汝一支人马，生杀大权交由汝掌握。以一月为期，若是届时操演不合朕意，朕要汝五马分尸。”谢杭见皇帝答应，跪地谢恩。“陈卿家，传朕旨意。京城三品官员以上者，不论王公贵族，但凡子女在十五岁至二十岁之间，明日一早来此演武场集合。不论男女，皆要前来。交由谢杭统帅，朕要看谢先生一月之内，如何将这些纨绔子弟变为百战雄师？朕拨给谢先生精锐军卒百人，任其驱使。”陈日飞心中一沉，他并未想到皇帝会出此奇招？京城达官贵族子弟，不下数百人。这些纨绔子弟，在家中都是无法无天之辈。如今交给一个布衣文士统帅操练，男女混杂不说，还只有一月期限，这与杀掉谢杭无异。旁边欧云亮听闻皇帝之言，心道吾还是早些写信通知谢杭父母为好。让他父母准备为儿收尸便是，皇帝金口一开，万无更改之理。这五马分尸酷刑，谢杭定是在劫难逃。谢杭面无惧色，大声谢恩领命。

　　待到次日清晨，足有四百余名少年男女集合到演武场上。这些都是豪门子弟，对于这道圣旨，不敢违背，却是怨声载道。这些子弟将怨气都集中在谢杭身上，认为是此人害得。谢杭带领百名军卒来到场中，一见众人，他便冷下面孔。先是将男女分开列队，男子二百七十五人，女子一百二十五人。两只队伍在场上七拐八绕，松散如一盘沙。更有不少相识者，大声说笑，根本不在意谢杭。

　　谢杭一见，并未着慌。他命令军卒在场边立下二十根木桩，随后登台对众人说道：“尔等今日始，皆是军卒。即是军卒，便要依军法令行禁止。若有不听号令者，绑于木桩之上受十鞭之刑。”那些豪门子弟闻言，皆是一阵哄笑。无人相信，谢杭真敢动刑。谢杭见状，面露冷笑。他以手点指，命令军卒将八名少女，十二名男子抓出，捆于木桩之上。随即命令军卒行刑，每人十鞭。军卒领命，抡起马鞭一顿暴打。那二十名豪门子弟个个哭爹喊娘，痛不欲生。鞭刑之后，二十人被松绑，归入队中。场内豪门子弟个个肃穆，不敢造次，乖乖站队。唯有三人，立在当中，洋洋自得，并不肯听命。此三人中有一人是礼部尚书之子，一人是皇族郡主，还有一人是皇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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