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一时不察 请君入瓮

　　济哈朗并非愚蠢无脑之辈，他目送敌军缓缓退入山谷。敌军阵型整齐有序，不见丝毫慌乱迹象。济哈朗猛然想起，此处距九原城不过两日脚程。若是敌军设伏，自己贸然追进山谷，恐死无葬身之地。正在此时，济哈朗忽然发现山谷背后烟尘大起，似有无数人马涌动。济哈朗强行压下心头怒火，下令全军撤退。

　　待撤退之时，苏元彪带人来到谷口大声喝骂挑衅。如此一来，济哈朗更是坚信，山谷必有埋伏。想请君入瓮，焉能上当？济哈朗亲自殿后，一万白狼部战士渐渐远去。

　　直到看不见踪影，苏元彪带军从山谷出来，快速向山谷后方冲去。待他们来到后方，这里不过二百余军士，每人骑一匹战马，手牵两匹战马，马尾后边都绑有树枝，在来回奔跑，弄得烟尘大起。苏元彪命人解开马尾树枝，带领全军向九原方向疾驰。

　　王勇在苏元彪身边，大声问道：“将军，敌军已退，因何还要这般拼命赶路？”在王勇看来，既然敌军被空城计迷惑吓退，就无需这般拼命赶回九原。

　　苏元彪一边扬鞭打马，一边答道：“汝有所不知，胡人多疑，此空城计瞒得一二个时辰已是万幸。“

　　全军都在催动战马，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九原城。三个时辰后，前方出现大片树林。苏元彪带兵冲进林中，踪影皆无。

　　不到半个时辰，济哈朗大军尾随而至。确如苏元彪所言，济哈朗退出不到二十里，便开始有所怀疑。若敌军设伏，势必人多势众，见己方撤退，焉有不出动伏兵追击之理？敌军任凭自己率军安然撤退，其中定然有诈。说不定没有伏兵，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济哈朗命令大军停住，遂派出探子前去山谷查看。半个多时辰过去，探子飞马回报：“头领，那山谷空荡无人。山谷背后亦无大军停留痕迹，那里并无伏兵。”济哈朗气得咬牙切齿，这伙晋军奸猾似鬼，竟然虚张声势把自己骗过。此事若要传回部族之中，岂不让亚昆笑掉大牙？

　　济哈朗再次下令，全军追击。同苏元彪一样，白狼部追兵亦使出全力追赶，一路风驰电掣。一直追到密林边上，济哈朗勒住战马。不用探子，他亦能从马蹄印上看出晋军钻入树林之中。

　　然这片树林广袤，占地数千亩。两千多晋军钻入其中，如鱼龙入海，无迹可寻。

　　济哈朗疑心病再犯，又派出许多探子先行进入林中。不到半个时辰，探子纷纷回来。林中并无晋军踪影，更无埋伏。看马蹄痕迹，晋军穿过树林朝九原城方向行进。

　　济哈朗破口大骂，这伙晋军利用树林作迷魂阵，又骗他一次。济哈朗对晋军主将恨之入骨，发誓要亲手捉到他。将他扒皮抽筋，剖出心肝来烤熟下酒。

　　济哈朗一声令下，大军钻入林中。这片树林若要绕过，颇为耗费时日。要想追上晋军，从中穿过方是上策。反正林中并无敌军，也不怕陷入埋伏。一万白狼部战士冲入林中，林中有树木阻挡，行进速度十分缓慢。

　　眼看走到树林中央，就在此时，忽听林外传来战鼓声响。一名探子飞马来到济哈朗面前，惊慌说道：“头领，树林外出现大批晋军，正在放火。”

　　探子话音刚落，风里传来淡淡烟火气息。济哈朗大惊，若继续留在林中，必然会被大火烧死。此时正值深秋，林中遍地落叶枯枝，一旦起火，势必燎原。而树林外，俞睿统帅六万军士，将树林从中围出一个圆圈，恰好将一万敌军围在正中。

　　数千军士点燃手中牛油火弹，用力抛入林中。在他们身后，是一片数十丈宽空旷地带，并无树木。数日前，俞睿就命人将这里清理出来，万事俱备，只待胡人前来。

　　转眼间，整个包围圈内燃起熊熊烈火，火势迅速向白狼部战士所在之处蔓延。苏元彪策马来到俞睿身边，笑道：“这胡人太过贪心，若是自山谷悄然撤退，绝无此时灾劫。”

　　俞睿回应道：“将军，胡人多是狼性，焉有不贪之理，闻见血肉气息，势必忘乎所以。强弓硬弩已然备好，若是冲将出来，乱箭射死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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