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时间流逝，冬日里萧云雪过了八岁生日，一家人聚在一起简单的吃了佳宴。季妃的手艺这几年越来愈好，三个孩子喂养的极好，云彻不用说，云雪也有往胖乎乎白嫩嫩发展的趋势，丽嫔针线愈发好了之后也爱给她做衣裳，但有时候刺绣毕竟是耗时的，做好了她也长胖，这当时可把美人郁闷了好久，只得冬日做夏装，夏日做冬装。

        来年开春，黎正去了塞北陪同父亲，萧云雪少了一个玩闹的小伙伴，虽然大多数时间她在玩，他在看，云彻和云雪拉着他胡闹。萧云彻对于他的离去表示很开心，告诉他去了就多待些时日，不急着回来。

        秋日，张维安抓周宴，安安走路学得很快，穿着红色礼服喜气洋洋，摇摇晃晃抓了一把玩具红缨枪，又抓了一只毛笔。咧着嘴露出两颗小米牙跑到母亲怀里将东西作为礼物送给母亲。张行之高兴的举起孩子猛亲几口，得瑟喊道儿子真棒，以后能文也能武。

        张行之对孩子是真的上心，府里资深的奶娘的也感叹道，做了那么久的奶娘，也服侍过几个富贵人家，头一回见一个大将军还要操心孩子换尿布吃夜奶的。府里内院人有时能看到，大将军把头伏在妻子的膝上浅眠，妻子怀里抱着小世子哼着歌谣，岁月静好。

        张维安刚长牙，话说不利索，抢吃的也抢不过萧云雪，云雪拿着玫瑰糖糕在他眼前晃悠，一口一口慢慢吃掉，再做出美味至极的表情，张行之乐的看两小孩打闹也不帮着自家儿子，安安只能抱着皇后娘娘的脖子告状，冲着他姐挥着小拳头“啊”“啊”叫个不停。

        第二年春天，十岁的萧云雪随着舅舅舅母前往塞北，带着两孩子脚程慢了些，花了一个多月才到达。皇上皇后站在城墙上目送了很久，直到天边再没有一行人的身影。

        塞北的天一望无际，风大的时候万里无云，这时候的夜空是最好看的。星星像明珠一样嵌在天上，一闪一闪，又像京城万元节街上的华灯，一盏一盏。塞北的城墙也和京城不同，由巨大的砖块垒成，巍峨壮丽，像是连绵的山脉，像巨龙的脊梁。站在城墙下向上望去，高高的城墙直掩去大半个天空，走得越近，越觉得城墙高。

        萧云雪第一天来到塞北的时候，就明白为什么娘亲对塞北念念不忘了，风猎猎吹在脸上，仿佛小刀一般割得甚痛，风很大，也很痛快；塞北的草原一望无际，策马奔腾，骑的爽快；塞北的羊肉不似京城的总有股膻味，饱满多汁；塞北的美人英姿飒爽，有的还爱带一种面罩，面罩千奇百怪，绣的花样也千奇百怪；她也理解为什么塞北的人不像京城里的人穿大袖的衣裳了，容易被风吹走。

        夜晚，萧云雪还感受到了塞北温度的变化无常，晚上冻得直哆嗦。

        塞北的夜太冷了，萧云雪拽着黎正围绕找篝火烤红薯。

        “想不到塞北也有红薯”萧云雪坐在篝火前边取暖边等待红薯出炉，就不见面的两个小伙伴再次见面没有丝毫生疏，云雪看到黎正的那一刹那，若非这一年黎正长得太快她都要以为他们是昨天才分离。

        “红薯被就是北方传到京城去的”黎正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红薯好了，塞北日照长，产出的红薯也格外香甜，萧云雪进的也香，嘴角留下一圈黄渍像个花猫。

        “听长辈们说过，二十年前饥荒，饿死了大批大批的灾民，有的人甚至开始吃起了观音土，最后腹坠而亡。观南先生不知从哪寻来这红薯大力推广，不挑地，不挑水，又好吃，又改良了水车才救活了那么多人，至此，红薯就被人民看作是国宝一般的存在”

        “我只知道观南先生建学堂，治瘟疫，竟不知这红薯也是观南先生发现的”

        “我也是去年来塞北后才知道的，观南先生对塞北有功，等天气好了我带你到处逛逛，还有很多特地为观南先生建的庙呢，我也带你去见一见”

        张行之和宋宴忙着交接军务和医堂的事情，两个孩子云雪和黎正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也就随他们去玩了，今个塞北王府逛一逛，明个集市里走一走就是不进学堂不读书。

        塞北的夜市很热闹，和京城也有很大不同。但说书的都相差不大，爱说一半留一半，惹得人心痒，只是故事换了，京城里爱讲边塞将军，塞北爱说京城趣事和观南先生。

        云雪和黎正坐在二楼包厢里，没敢喝酒但要了塞北特色的咸奶茶还有瓜子听着楼下说书。包厢里点了碳，云雪怕冷榻上铺了毯子，半靠半躺一边嗑瓜子一边听说书。这瓜子啊，果然还是刚炒出来的最香。

        楼下说书人神灵活现的说着观南先生的治疗瘟疫的故事

        话说当年，那是一个寒冬，塞北滴水成冰，洒水成雾。疫情来势汹汹，凉州城先是几个人开始咳嗽，后来集体发烧，有的好了却病根严重无法再做重活。还有的人没有什么症状但与他接触过的人都会生病。当时的太守上报了朝廷，等来的不是医生药材却是军队。

        无数纷扬的雪花缓缓无声的落下，一朵朵，一片片，聚拢在一起又四散飞开。

        乌云压得极底，黄沙漫天连星星也一颗也瞧不见，无尽的苍穹压得人有些喘不上气。

        观南先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脸带面罩，身穿红色狐皮大袄手持一神秘药物敲开了太守大人的府门。

        观南先生说此病从肺部而起，次日起封城，将生病的人聚集在一起，生病好了的人走出家门带上面罩同她一起照顾病人，其他人居家不要随意走动。

        说书人不停的说着，萧云雪的羊肉煲也被端上来了，热气腾腾激的人口水直流。

        那年从凉州城里横着抬出去的人比过往的几年都要多，但寒冬终究还是过去了，春天到来，凉州城的人躲过了一起被坑杀的命运。万物复苏之际，凉州城打开城门迎来了新生。

        塞北女子带面罩的喜好也是从那之后开始的。

        萧云雪听的认真，羊肉煲很快吃完又要了一个铜锅，吃完回府，路上还买了一个面罩，黑底红花是没见过的图案。塞北萧云雪没见过的可多了，就像今日的咸奶茶，但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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