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风韵犹存，沉鱼落雁

春云雪宫。
  今天没有断断续续的琴音，李寒雪捧着那么一卷泛黄的书册默默研读，惊春坐在树梢上，愣愣地望向天音阁。
  噔噔噔......
  云裳嘎吱一声开了门，转身关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大小姐！是鹤仙子......”
  “......”
  李寒雪清冷的脸上不染尘埃，就如腊月初雪，寒冷沉寂，万事不关心。
  她自然是知道谁是鹤仙子，那个宗门里总跟在自己和梅仙子屁股后面的假小子，好像就是大云王朝的公主殿下来的。
  云裳哎了一声，匆匆倒上茶水。
  “......大小姐......姑爷让我请你过去呢......”
  李寒雪的目光动了一下，转过头去，惊春听了姑爷两个字，终于收回目光，竖起耳朵细细倾听。
  “为什么？”
  “为......今儿是上元佳节，是元宵啊！按道理说，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姑爷没在成国府国，专门连下人都带府里来，凑个热闹，求个团聚了呢！”
  李寒雪沉默许久，终于轻启樱红色的嘴唇答道：“怎么不早说？是我该回成国府的，总让他过来，不好。”
  她在宗门修炼的时候，从不曾在乎过日子，什么佳节都没概念。
  云裳愣了，瞪了圆圆的大眼睛，傲雪寒梅的雪仙子，不傲了？她捂住小嘴儿，诧异道：“小姐，你的无情道，没修了？”
  “......”
  李寒雪没答，低下眼帘，徐徐起身。
  这就是她的回答。
  成婚以后很多地方，她都有所改变了。
  云裳回头笑盈盈地看向惊春。
  是好事啊，是好的开端！
  云裳颠颠儿地跑去开门，刚拉开大门，门口的贵妇人就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差点摔倒，还好有两个丫鬟搀扶着。
  “你个死丫头，怎么天天毛毛躁躁的？”
  萧蓉鸾没好气儿地捋捋裙摆，回头一瞧，却见李寒雪已经双手叠在腰间，踩着莲花步伐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顿时涌上了笑意，这闺女儿啊，可还从来没有主动出来的时候。
  府里最能叫得动她的，除了自己就是秋儿，今儿没人叫便出来，莫非是因为杨侑那小子？看来这个女婿是真找对了！
  “娘亲。”
  李寒雪欠身福了一礼，那声儿好听，就是没什么调子，乃至于让人误会这声娘亲没带什么感情。
  萧蓉鸾全不在乎。
  这女儿从小失踪，不晓得在外头受了多少的伤害，经历了多少的险恶，如今变成这般痴愣愣的样子，只能让她觉得心疼！
  “诶！好女儿......膳食房的饭菜就要做好了，今儿又是公主驾临，又是世子到访，咱们可得好好对待，热热闹闹！”
  萧蓉鸾上去勾住女儿的手腕，拉她在怀里，认真道：“......你......你以前从来不主动出来，什么都漠不关心，是不是因为杨侑那小子？”
  “......”
  “不用害羞哎呀，说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嘶......且说杨侑这小子生得俊俏，咱们闺女更是倾国倾城，抱个孙子孙女什么的，怕也是漂亮得很！诶诶，有动静吗？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老人家安心那？”
  “......”
  萧蓉鸾喋喋不休。
  云裳实在是忍不住，哧哧一声笑了出来。
  “嘿~你这丫头笑什么？”
  “没......没什么，我想起了好笑的事，夫人！”
  “什么事这么好笑？”
  “噗！我就是，我就是，我家姐姐要生了！”
  “哦哦......生了好啊......”
  话分两头。
  天音阁上，陈鹤颜得了满意的答案，就不再追问七七八八的问题，跟杨侑谈了一下连弩、重弩等重要军备的订单，再跟李景谈了一会儿朝堂上的话题，此次来的目的就算是达成了。
  杨侑摇了下铃铛，湘儿从下头跑上来。
  “时候差不多了，让熙儿、夕颜公主都上来，等我岳母、娘子到了，用过膳，咱们就去青湖逛逛！”
  李景想了一会儿，赞同道：“大好的节日，青城的元宵可是有热闹的灯会！殿下没怎么来过青城，一定要去湖心泛舟，景致绝美不说，今夜有那烟火大会，火树银花不夜天，保证大开眼界！”
  “哦？”
  陈鹤颜好奇了，上次见那剑川李氏在青湖办了场诗会，就觉得这青湖实在是个好地方，夜景很棒，市井繁华热闹，比上京有过之无不及。
  今儿有人主动邀请，她便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干脆元宵节就在青城游玩一天，等大年十五一过，顺道回上京看看父皇母后，我也就该回晋国镇守边地了。
  “雪......贵府大小姐也会去吗？”
  陈鹤颜想了很久，终于是问出这一句。
  忐忐忑忑。
  时隔多年又再见，怕已是物是人非！
  杨侑愣了一下，雪儿会去吗？他有些没底，转头看向李寒秋。

  “放心，这么重要的节日，姐姐一定会来的。”
  李寒秋嫣然一笑，探头出去一瞧，便是见了下人们拥着一位气质高贵的妇人，一位气质清冷的女子来了天音阁楼下。
  “那不就是吗？”
  陈鹤颜迫不及待来到阳台边往下一看，笑了一声，“风韵犹存，尚有沉鱼落雁之姿！”
  “......”
  杨侑翻了个白眼，“那是我家岳母，她挡住的那个白裙子的，才是我娘子。”
  咳咳！陈鹤颜别过脸严肃道：“本宫知道！我说的就是李萧氏！”
  ......
  李寒雪的姿色放眼整个大云，便是无人再能匹敌。
  莫说什么各有千秋，唯独她说一句艳压群芳，都能让人觉得是自谦。
  杨侑成亲的时候，陈夕颜已经让皇姐带回上京，自然是没见过李寒雪。
  初次见面，她的心头就颤抖了一下。
  “好美的人儿啊，就像是画里跑出来的仙子！李府有这么好看的人吗？”
  陈夕颜愣神，不觉间却是跟李寒雪对视了一眼，窘迫而含羞地低下头。
  沈熙是第二次见到李寒雪，可是还是忍不住那种心头的悸动，她弯腰福了一礼。
  “熙儿见过萧姨、嫂子。”
  “不必多礼......”萧蓉鸾满面春风，扶着沈熙起身，“马上就要开饭了，咱们没事儿就上去，聊会儿天，唠会家常，晚上咱们上青湖逛逛去！”
  陈夕颜却是整个人呆在原地，心脏像是猛地遭了一锤重击，让她有些站不稳了。
  原来他喜欢的女孩儿这么好看，
  怪不得......
  我怎么会生出跟她竞争的错觉来的？
  苦涩......
  沈熙哪儿能看不出陈夕颜的心思，她当初的喜欢表现得那么明显，害得自己都以为她板上钉钉地会成为世子夫人了。
  她叹了口气。
  陈夕颜摸了摸头上的金簪，那是上次来杨侑送给自己的礼物，身上穿的白色狐裘，也是他的礼物......
  沈熙抿了抿嘴唇，“夕颜姐，该走了！”
  李寒雪将要上楼的时候，突然驻足，回头看向陈夕颜，后者直接噤声。她那完美无瑕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就这么凝视着她。
  【正宫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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