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临吃晚饭的时候，安婧回了家，一回身看见安安也脚前脚后跟着回来了。

        蒋先森正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听见开门声音，探头看了一眼：“时间刚刚好，我做得了你最爱吃的鱼香肉丝，还有安安爱吃的干煎鱼！”

        安婧看着堆在客厅的大包小包：“下半月不过了？买这么多，你是真能惯着她。”

        蒋先森洗了手走出厨房：“有什么办法，她这个年龄正是爱美的年龄，你不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吗，多理解理解吧。”

        蒋安安伸出大拇指：“蒋先森同志，通过你这一番自肺腑的感言，我对你的崇敬又加深了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

        安婧佯装生气：“行了！别层了，能不崇敬吗，你爸都给你过年了。”

        蒋安安哄着妈妈：“爸爸做的再好，也离不开妈妈的指导。我知道这其实都是妈妈的意思，妈妈不签署命令，我爸他哪敢开火啊。”

        蒋先森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安安，你就贫吧，在这么展下去，干脆给你送德云社说相声去得了。”

        安婧奇怪的看着蒋先森：“你干嘛去？不吃饭了？”

        蒋先森：“那个嘉琪刘峰他们要聚聚，这都催好几遍电话了。”

        安婧撇撇嘴：“你们这几个人聚会聚的挺频繁啊，我看啊就是齐嘉琪自己一个人太寂寞无聊，拽你们几个傻老爷们陪着！”

        蒋先森：“当孩子面怎么说话呢！还傻老爷们，谁傻，我傻吗，还是刘峰傻，还是田广庆傻？”

        安婧白了他一眼：“你傻！”

        蒋先森放回了鞋子，一屁股做回了沙上：“不去了！一群傻子聚会也没什么好聚的！”

        蒋安安偷笑着，悄声对安婧说：“我爸急了。”

        安婧冷笑着：“听见了没有？孩子都看出你急了，我这要是拦着不让你去，可成了你同学圈里的恶人了。去吧，去吧，没人不让你去，别喝的像上次那样人事不省就好了。”

        安婧的态度缓和，蒋先森也不能再绷着了，绷过劲了，自己也不好下台。他站起身穿好了鞋，站在玄关处，假装还在讲道理：“正常的人际交往，我们都需要保持互相的尊重，谁还没个三五知己？你看汪敏哪次拉你出去，我拦着了？夫妻间不仅仅是信任，还要理解支持……”

        安婧把手包递给蒋先森：“我知道安安这嘴这么贫随谁了！行了，赶紧走吧，别在这演了，咱家不是你们政府会议室。”

        站在安婧身后的蒋安安用口型对着蒋先森说：“见，好，就，收。”

        蒋先森才出了家门，齐嘉琪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到哪了？可说好了，咱们定的是六点，你每迟到一分钟罚酒一杯，现在是六点二十……”

        齐嘉琪放下电话对对面二人说：“先森出来了，马上就到……服务员，请过来一下，我们点菜。”

        对面坐的是刘峰和田广庆，四个人那时候号称锦江高中的四人帮，关系紧密，几乎是形影不离。

        刘峰现在是一名老资格警长，说他是老资格，是因为以他的资历和能力早就该晋升了，起码应该是指导员副所长之类，所以还是个普通警长，是因为刘峰十年前的一次出轨，被老婆闹到了市局，一下子把事情闹大了，这些年来勉强提到了警长的位置就再也没能更进一步。

        田广庆被几人戏称田老板，他也确实是老板，子承父业，在江北开了一家塑料加工厂，经过这些年经营，现在也初具规模，人五人六的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每次聚会，田广庆当仁不让的都是抢着买单：“我好歹一农民企业家，哪能让你们几个领工资的请客！”

        齐嘉琪就会说：“歇了吧你，在农村开工厂，你就农民企业家了？你正经八百的可以归纳到资本家里来，可不许给自己降级别！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吃你了！”

        田广庆就大笑：“吃，降级不降级也吃！只要你们一个电话，我立刻就到位！”

        田广庆上学时候追过齐嘉琪，但是齐嘉琪没同意，她不喜欢田广庆这样子粗犷型的，她更喜欢类似蒋先森这样性格文雅一些的，最后也真就按图索骥找了个和蒋先森类型相仿的高英杰。

        “有什么用？还不是离了！要是跟了我哪至于今天这样。”这是每次针对齐嘉琪婚姻，田广庆的总结性言。

        蒋先森到饭店的时候，菜已经6续上来了，田广庆说：“看见没有，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忙，人家先森来了坐下就吃饭！咱们在这大眼瞪小眼干等半小时！”

        蒋先森笑着伸手摸着田广庆凸起的肚子：“我现我每次看见你，你这肚子就大一圈，是不是就这么没事找事把肚子气大的？”

        田广庆打掉蒋先森的手：“肚子大那是让你们摸的，越摸越大！”

        刘峰笑：“行啊，长见识了，第一次听说大肚子是摸出来的。”

        齐嘉琪从包里拿出一瓶五粮液：“这是前几年高英杰送老爷子的，赶上今年老爷子肝不好，戒酒了，便宜你们了。”

        田广庆：“这怎么话儿说的，老爷子人没来，还赞助一瓶酒。”

        蒋先森打开瓶盖闻了闻：“咱们都是讲规矩的人，我来晚了，一分钟罚一杯，半小时，三十杯，哎呀这酒你们恐怕轮不到喝了，都罚我了。”

        田广庆一把抢过酒：“这次就免了，下不为例。”

        几个人笑着，心情都很舒展，时光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疯笑打闹的青葱岁月。

        这家饭店名字就叫老地方，是他们四人经常聚会的地方，他们喜欢来这地方，主要是因为这家店的环境很特别，是个集餐饮和休闲于一体的地方。

        暗色系为主的灯光五彩缤纷，层次变换着灯光颜色，在中间位置还有一个小舞台，布置的也很有格调，斜放着一架白色钢琴，舞台中央立着麦克风，会不间断的有钢琴表演或是吉他弹唱。

        蒋先森现刘峰一直在听钢琴演奏，也凝神听了一会儿：“《致爱丽丝》。行啊，峰子，还是那么讲究情调。”

        刘峰咧咧嘴：“屁情调，我就是想起来上学那会儿，被老爸逼着学钢琴，学的第一支曲子就是这支！开始时候怎么学也学不会，弹错一个音打一个手板，到现在我看见木板子都还怵的慌儿，那真是终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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