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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江山代有才人出


  我叫江山,江山-如此-多娇的江山。我家祖籍苏北,爷爷是在那个战乱年代逃难到上海的。那时候的十里洋场和这些难民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们都是在上海滩脏乱差的棚户区里讨生活的最底层。

  我们江家祖上是做工匠的,古代的工匠地位不高,太平盛世还能度日,一到战乱年代就惨不忍睹了,不是修战争工事,就是去当苦力。

  不过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工匠是给皇帝修坟建墓的,因为自古以来皇帝修完墓就会杀人灭口,能回来的工匠寥寥无几。

  江家祖上到底是什么工匠我也不清楚,爷爷说祖上最辉煌的时候,曾经是专门给一个皇帝办事的,还深受那个皇帝的器重,然而到底是哪个皇帝他也说不上来。

  所以我一直把这当成是爷爷在吹牛。

  我爷爷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博学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三教九流、无所不知、诸子百家、无所不晓,邻里间都尊称他为博士。

  我从小就受爷爷耳濡目染,也学了很多东西,可是学得太杂又不精,所以都只懂一些皮毛。

  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爷爷讲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故事,上至帝王秘闻,下至百鬼夜行,每到晚上只要爷爷搬个板凳往弄堂口一坐,蒲扇一挥,一群小屁孩蜂拥而至,我也不知道爷爷说的那些是真是假,但小时候自然都当是真的。

  爷爷还精通有袖里乾坤之称的微雕术,我爸说爷爷鼎盛时期能在一根牙签上雕一篇《兰亭序》,还能模仿出王羲之的笔风。

  只是那样的年代,这门手艺并不能用来糊口。爷爷后来开了个小门脸,专门给人修表和开锁。

  论开锁的功夫,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我爷爷还牛的人,给他包方便面,整个上海滩就是我们家后花园了。普通的锁闭着眼睛一捅就开了,保险箱他一分钟能开一打。

  到后来声名远播了,很多有钱人就亲自上门来,希望爷爷能造一把打不开的锁,保他们金银财宝的万全。爷爷对此总是一笑了之。

  后来爷爷对我说:“这世上没有打不开的锁,只有解不开的人心。”那时候我年少无知,后来才渐渐懂爷爷这句话。

  至于钟表匠,那是个极精细的活儿,需要人有极高的集中力和耐性。我爸的悟性不好,爷爷擅长的东西都没学到,就只能去厂里当工人了。

  他有个特霸气的名字,叫江湖。可惜生不逢时,因为上海话里这名字和“糨糊”是一个调调。

  爷爷在文-革末年,被红卫兵给打死了,那之后奶奶的精神就不正常起来。三年前情况恶化,常常连自己儿子孙子都不认识,我爸妈就决定带她回苏北老家去养老,留下我一个人在上海。

  我爸回老家后,就安排我顶替了他在厂里的岗位,那个年代这种事司空见惯。

  只可惜我不喜欢这份工作,后来有个臭小子看我不顺眼老是找我茬,有一次忍无可忍和他打了一架,恰巧他又有点后台,于是我就被开除了。这事我一直没敢告诉我爸。

  在家游手好闲了一段日子,突然就想把当年爷爷留下的钟表铺给重新开起来,好歹还能混口饭吃。

  钟表铺重新开张后,生意很平淡,日子更平淡,淡的就像一碗白开水。

  直到半年前,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叫余子寅。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弄堂口,他眉清目秀,却穿得破旧不堪,正捡地上的烟屁股抽。

  我以为是个流浪汉,就给他递了一支烟,他没说谢谢,而是问我有火么。

  第二次见他是几天后,他突然来到我的钟表铺,拿出一块精致而古老的怀表说不走了,让我帮忙修修。

  那块表和他的打扮不成正比,我怀疑他是从哪儿偷来的。等拆开后一看我就惊了,因为这表的结构异常复杂,简直就像浓缩了一部机器进去。

  我告诉他这表我没本事修,你不如把他卖了吧。我想试探他是不是真偷来的,倘若是,我就把他押去派出所。

  谁知道他一口回绝了,说这东西比他的命还重要,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托付给他的宝贝。

  我不禁有点愧疚和歉意,觉得这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就提出来他要是眼下没地方去,可以在我店里当帮工,我管吃管住,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让我修好这块表。

  就这样,余子寅住进了我家。我家是单传,不过和他相处的几个月,我觉得兄弟大概就是如此吧。

  我嘲笑过他,说你这名字翻成大白话就是“我儿子很淫-荡”啊,这是你爹坑你呢,还是你准备坑你儿子。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说不是那个淫,是唐伯虎唐寅的寅。我大吃一惊,说那字不是读“演”吗?

  刚开始,我还问过他的身世,不过他每次都是含糊其词。我觉得或许是人家有难言之隐,毕竟都流落街头要捡人烟屁股抽了,所以就没再问。

  虽说刚开始是我收留他当帮工的,但后来才发现我实在是太天真了,他这人比我厉害多了,八面玲珑,三句话就能让别人跟他推心置腹,有一天我突然发现,邻居们居然和他比和我还熟。

  钟表铺生意寡淡,他就找些野路子的活,半年下来,我们还真赚了不少。

  前几天,他揽了一个活,是仿一个元朝的青花海水白龙纹梅瓶。说白了就是古董造假,余子寅懂烧制、做旧的那套工艺,他让我负责绘制青花纹。

  我挺排斥的,说伪造文物可是犯罪啊,我不干。他就告诉我;“你去什么城隍庙之类的古玩市场看看,十货九赝,哪儿来这么多真的,都是假的。而且这单能赚不少,够我们潇洒半年了。”

  所谓财帛动人心,就问他多少。

  他伸出一个巴掌。

  “五百?”

  “五百你大爷,有点出息行吗?五千!”

  这数字是真让我心动了,因为我顶替我爸时,一个月工资是三百多。这笔钱我和余子寅对半开,都能顶我过去大半年的工资。

  再加上当天晚上我爸给我来了个电话,说老家的房子漏雨的不行,让我打点钱回去他准备修缮一下。然后我妈又跟我唠叨,叫我早点找个对象结婚,老家那边我这年纪的,孩子都满地跑了。

  于是我一咬牙对老余说:“干可以,不过只此一次。”

  余子寅一听我答应,立马乐得跟朵花一样,连连点头答应。

  微雕,讲究的是眼力和手力,这是基本功。所谓“目光如电、手稳如山”,这样才能在方寸之间展开那万千变化,精准到一丝一毫。所以依样画葫芦仿个青花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至于余子寅是怎么会那些复杂的古董造假的,我也没深究,反正也已经习惯了,总觉得这世上没什么这家伙不会不懂不明白的东西。想到此,我居然想起了我爷爷。

  这天到了该交货的日子,我和老余都很兴奋,已经琢磨着钱到手了该怎么花,因为这几天我们把这赝品费了一番功夫打磨得跟真品一样。

  我们没敢骑自行车,瓷器这东西太脆了,一碰就完。更何况万一把对方交给我们照本宣科的真品打坏了,那砸锅卖铁我们也赔不起啊。

  所以只能步行,他拿着装真品的盒子,我拿着装赝品的盒子。

  幸好离得也不远,两人步行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因为是见得不光的交易,所以选在了一家刚搬迁的废弃工厂后面。

  之前我并没有见过要交易的对象,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一群流氓,为首的是个板寸头的大胖子,脖子上有条很长的像肉虫一样恶心的刀疤。我虽然游手好闲,脾气也有点大,但平日里从不跟这种人来往。

  余子寅跟他们关系看着倒是不错,又是打招呼又是发烟的。

  私下老余跟我说,这胖子是十六铺码头这一带的一个大流氓,外号熊哥,当年跟人抢地盘被人在脖子上砍了一刀,结果愣是没死,反过来把对方干掉了,从此在上海滩有了这么一号人。

  客套几句后,熊哥笑眯眯地说:“办正事吧,把东西拿出来过过眼。”

  我一听,赶紧把东西从盒子里取出来,战战兢兢得递过去。熊哥自己看了两眼,也没表个态,直接递给了旁边一个瘦小的中年人。

  这人和其他人不一样,不像混混,倒像是以前那种账房掌柜,估计是专门给熊哥验货的古玩圈里人。

  果不其然,这人验起货来就专业很多,里里外外一通看。我明知道是个赝品,却还是很紧张,倒是余子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过了会儿,那中年人对熊哥点了点头,熊哥这才露出了笑模样,让手下数钱给我们,我瞧着那一张张百元大钞,差点乐出声来。

  数钱的时候,熊哥让余子寅把那个真品还给他。老余把盒子递过去,笑道:“一真一假,完璧归赵。”

  我正要从那小流氓手里接钱,就听熊哥突然喊道:“慢着!”

  我们两人一愣,看着熊哥,他手里正拿着老余刚还给他的那个真梅瓶。

  熊哥阴着脸,看着我们说:“小子,这个怎么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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