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漆黑牢狱中，云横波和系统大眼瞪小眼。
“剧情好像在推着我走……”云横波在幻境中被震伤神魂，整个人都病恹恹的，她找了个角落里靠着，有气无力道，“画堂春好感度跌破-999+了吗？”
魔族嗜杀，犯错往往就地格杀，所以这死牢也是闲置许久，阴暗潮湿，还有老鼠到处爬。
头顶上倒悬的石头往下滴水，滴滴答，将地面坚硬的石头凿出一个个坑。
死牢这鬼地方，狗都不来。
第九子担心云横波，又觉得她突然出现在主人闭关的地方有所图谋，是坏女人，在死牢门口一会跑走，一会又噔噔噔跑回来，纠结得恨不得拔自己的狗毛。
旁边看守的大魔面面相觑，心想这大佬又突发恶疾了？
系统很快就翻到好感度，但因为画堂春离得太远，最新的好感度还是刚才在魔神殿的，只有她靠近10米之内才会更新。
【画堂春好感度：50……】
【她觉得你昏倒时都美得不像话。】
云横波：“……”
所以就残忍地将她放到死牢里来？
这个姐姐脑子果真有点问题吧，还是说她嫉妒太过，已经成怨恨了？
系统和她分析：“画堂春应该不是那种插手大反派事的人，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要碎你神魂，夙厌逢还什么都没说呢，指不定是有人挑拨离间。”
“呵。”云横波嘴唇带着点病色的苍白，冷漠地说，“夙厌逢身边就两个大魔，一个画堂春一个第九子，你说谁能挑拨得了她？”
系统讷讷。
云横波不想管这个烦心事，皱眉道：“你说第九子不会真的来碎我神魂吧？不要啊，至少换个人。”
系统：“……”
重点是第九子吗？！
系统已经不想吐槽了。
云横波抱着膝盖在那emo，大概真的被第九子伤狠了，她正难过着，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声音，像是有东西摩擦过地面的窸窣声。
她百无聊赖地往旁边一瞥，刚好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一条细小的黑蛇不知从哪里游来的，乍一对上云横波的视线，整个身子直接僵成一根柱子，像是惊住了。
云横波：“……”
系统尖叫：“啊啊啊有蛇！有蛇啊宿主！宿主快跑——”
蛇这种生物，对哪一种生灵来说都是看一眼都能毛骨悚然的存在，连系统都有点遭不住。
云横波一动不动和小黑蛇对视。
系统还以为她吓傻了，赶忙催促：“宿主！宿主快……”
云横波突然严肃地说：“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不要狗狗了。”云横波眼睛眨都不眨地朝着那僵住的小蛇伸出手，本来还在伤心的眉眼露出一抹喜色，她高高兴兴地说，“蛇多可爱啊，我又好了。”
系统：“？？”
宿主你在干什么啊宿主？！
黑蛇怯怯看她一眼，小心翼翼游上前，试探着在她掌心蹭了蹭。
云横波差点蹦起来，呼吸都急促了：“系统快看！它好可爱啊呜呜呜！它是不是在叫我妈妈？呜呜呜……”
系统：“……”
宿主这到处找人当妈妈的癖好真是有点奇怪。
大部分人都怕蛇，但云横波显然是另外的小部分，甚至越看蛇越觉得漂亮，眼睛里全是痴迷。
——如果将攻略对象改成第九子或者这条蛇，她肯定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去完成任务。
云横波含情脉脉看着小黑蛇。
突然间，瑟瑟发抖的小黑蛇猛地张开小尖牙，一口咬在云横波手指上，直接咬出个血印子。
系统：“宿主——！”
刚才还喊着“它好可爱”的云横波面无表情甩了甩手，小黑蛇也随着她的动作甩来甩去。
“系统，搜索【蛇肉怎么做才好吃】。”
系统：“……”
小黑蛇：“！！！”
小黑蛇眼睛都给晃成蚊香圈了，闻言赶忙奋力地将牙收起来，无意中将云横波的一滴血吞入腹中。
它讨好地摇了摇尾巴，发出嘶嘶的声音，比第九子还像狗狗。
“嘶嘶……”
云横波这个意识不坚定的，立刻就被小乖蛇所俘获，她开心地将小黑蛇捧起来凑到眼前，弯着眼睛说：“再咬我，吃了你。”
小黑蛇：“！”
它差点尾巴尖儿都竖起来了，赶忙不住点头。
能听懂人说话，说明这并不是一条凡蛇。
云横波将它捧着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云横波猛地将蛇塞到袖子里。
系统尖叫不已：“你！你就把它塞袖子里了？！不怕它咬你吗啊啊啊？”
云横波：“啧，你好吵。”
系统没完的尖叫顿时被堵了回去，憋了半死。
第九子出现在门外，眼神三分爱三分恨三分失望还带着一分被欺骗的委屈，看得云横波眼眶一酸，对系统说：“把第九子眼神分析的表格给我撤回去。”
系统赶忙把图标指示给收回去了。
第九子故作凶狠地道：“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想杀主人！？我看错你了！你……你……”
他似乎想放点狠话，但憋了半天才猛地惊觉——自己竟然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
第九子冥思苦想，脑子都想得冒烟了还是没记起来，只好恶狠狠地朝她：“汪——”
云横波按住胸口，强忍住好感度，心说：“他好可爱。”
系统：“……”
你到底是在做任务的还是做海王的？
云横波道：“是谁说我要杀夙厌逢的？”
第九子闷闷道：“画堂春和……”
云横波赶忙追问：“和？和谁？”
“和另外一个人。”第九子道，“我不告诉你，你是坏女人。”
系统激动道：“果然有另外一个人？是新人物吗，魔族果然卧虎藏龙啊，能说服画堂春的，肯定……”
云横波没听喜欢说完，严肃地对第九子道：“我如果说，我没想杀你主人，你信吗？”
系统无语：“你傻啊，他能信吗？”
可谁知第九子闻言，顿时一喜：“真的吗？那太好了！”
云横波：“？？？”
你都不怀疑一下的吗？！
云横波也有点吐槽不动了。
第九子大概一直等着云横波辩解，见她说了，忙开开心心打算打开牢笼将她放出来。
云横波见他脸色毫不掩饰的喜色，挣扎着扶着墙站起来，她的伤还有些难受，闷咳几声才消除喉中的血腥气，趁热打铁问道：“画堂春和谁？名字你知道叫什么吧？”
第九子脑子本来就缺根筋，只要她不杀自己主人，问什么答什么，毫无戒心地说：“嗯，知道，叫……”
画堂春沉着脸从外面过来，手中捧着一卷玉简，隐约听到里面似乎在说话，快步进去后，就听到云横波问出的话，脸色瞬间变了。
她立刻上前，厉声道：“第九子！住口！”
但已经晚了。
第九子的话已经到嘴边，囫囵吐了出来。
“……叫离溪月。”
云横波：“？？！”
系统：“？！！”
两人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清纯小白花、绝世大白莲、倾世美绿茶……
云横波脑海中闪现过当时看文时在评论区看到的女主的所有让人虎躯一震的称呼，整个人都麻住了。
最后，那些贬义、褒义的词全都用红笔狠狠划掉，换成另外一个词。
——暗中和魔族勾结的疯批恶毒美人！
云横波直接道：“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系统崩溃道，“女主可是要杀你啊，你清醒一点！”
云横波这才想起来，哦对，我是恶毒女配，无论女主是哪种人设，注定是对立面，可以个鬼。
“哦。”她冷静下来，“看来你们的剧本需要更新更新了。”
系统大概也没想到剧情会是这么个发展，恨不得把头发抓下来，开始疯狂下载刚刚出现的更新包。
画堂春已经面无表情走来，一巴掌拍在第九子打算开门的爪子上。
第九子“汪呜”一声，皱眉道：“做什么？她都说没想杀主人了。”
“蠢货。”画堂春冷冷道，“她说不是就不是吗，你怎么这么轻信于人？”
画堂春的好感度还在50——-999徘徊，一想起是离溪月挑拨离间，云横波顿时悟了画堂春为何如此纠结。
“看来女主将我送来魔族，也并非是心血来潮啊。”
云横波看着画堂春手中的玉简，本能告诉她，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画堂春懒得和将死之人掰扯，对第九子道：“把她带出来，送去祭台。”
第九子：“祭台？”
“快去。”
第九子只好迷茫地将云横波从牢笼中带出来。
云横波听到“祭台”就觉得不妙，小声对系统道：“你别告诉我，原文中的‘云横波’就是死在祭台上的？”
系统道：“应该是，画堂春手中的玉简应该是能将你身上灵脉和内丹剥离出来的东西——啊！更新包出来了，我看看啊。
“女主离溪月和大魔头夙厌逢暗中勾结，妄图引起魔族仙盟大战……唔，还有还有！
“夙厌逢吸干云横波……嘶好重口哦！哦不对，忘翻页了，是夙厌逢吸干云横波身上的阴煞之气，见她奄奄一息还有最后一口气，眼中毫无怜悯，让画堂春将其送到祭台中，用玉简法器剥离出来灵根和内丹，彻底吸纳后终于突破修为瓶颈，一举修炼至大乘期，突破仙盟的禁锢，打响了仙盟大战的第一炮。”
云横波：“…………”
本来以为是直接吸干经脉，弄了半天最后竟然还鞭尸？
不愧是你啊大魔头。
云横波突然想起个重要的问题，面露悚然。
系统紧张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完了。”云横波喃喃道。
系统的心都要提起来了，谁知道却听云横波惊恐又绝望地道：“我还嗑了离溪月和佛子的cp，疯狂砸雷买股，呜，我的cpbe了！——诶不对啊，正邪对立，不是更带感了？”
系统：“……”
你一个恶毒女配，在说什么呢？
云横波好像一直都是这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算做任务也是插科打诨居多，几乎将这个世界和任务当成游戏来玩。
系统见她还在傻乐，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说：“宿主，这里并不是虚拟世界，如果你真的上了祭台，剥离灵根和内丹的痛苦比你心脏病发作时要痛苦一千倍还不止。”
云横波脚步一顿。
系统谆谆道：“我们完成任务，等到积分满了就能四处逍遥啦，不会有人管东管西，也不会让你再身处危险中了，好不好？”
云横波沉默好久，点点头：“好。”
系统顿时高兴不已。
云横波薄唇抿了抿，欲言又止。
系统说：“想说什么？”
“我死遁后……”云横波犹豫半天，道，“能给我个直播镜头吗，我想看女主和三个大佬谈恋爱修罗场。”
系统：“…………”
吃瓜人，吃瓜魂。
真有你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画堂春已经带着云横波到了死牢外面的祭台。
祭台好像在一处高台之上，三面悬空，下面就是一望无际的莲花湖，湖中隐约瞧见无数“锦鲤”游来游去。
——若是跌下去，不被摔死也会被那群鱼兽给撕成渣渣。
祭台上全是暗沉之色，云横波本来还以为是灰尘，但当画堂春一抬手招来一汪水泼了过去，她才看清——那是已经干涸多年的血。
高高的祭台上一阵冷风吹来，全是浓烈的铁锈味。
血一层又一层，也不知多少生命葬送在此处。
画堂春一连用了好几次水流才终于将血清扫干净，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法阵。
云横波转了转手腕，轻声说：“你觉得我能打过画堂春吗？”
“不能，她是夙厌逢手底下仅次于第九子的大魔。”系统斩钉截铁道，“而且你如果动手，混乱中立的第九子八成会以为你是畏罪潜逃，也会和你为敌。”
“夙厌逢什么时候能醒？”
“血条正在恢复中，彻底清醒还得十五分钟。”
云横波：“哦，十五分钟，我也凉得差不多了。”
她不哭不闹，让站在那就乖乖站着，温顺得画堂春一边打开玉简一边警惕看她，唯恐她逃跑。
云横波的视线在画堂春的脸蛋上看了看，又扫了一眼她乌黑的发。
【系统提示：宿主云横波对画堂春好感度：100……200……】
【你觉得她脸好身材好，就连头发丝都好看得要命，但她竟然要用阵法杀你，让你心痛如刀绞。】
系统心想来了，宿主的debuff利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画堂春不是夙厌逢那种毁灭三界的大反派，云横波的好感度都已飙升到了200，也没引来九婴。
不过好在这debuff也算有点用处。
画堂春正在看玉简，手一动，缠着玉简的玉线突然绷断，一条条细长的玉简直接散乱满地。
一阵阴风袭来，画堂春眉头紧皱，微微抬手用灵力让玉简飘起来，悬浮在自己面前。
云横波一愣。
就这？
我200的好感度竟然就只是让玉简断了？
此时系统哆嗦着开口，讷讷道：“宿主……自从冬日雪化后，整个魔宫便被那些雪水汇成的河流催动巨大的法阵，就像瑞雪祭典上那些被吸取魔心的大魔一样。”
云横波反应好一会才意识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就算她的好感度到达999，引来的阴煞之气也会源源不断被法阵吸收，反哺到夙厌逢身上，而不会真切影响到画堂春。
云横波：“……”就离谱！
那这个debuff还怎么玩？不就成大反派一个人的专属充电宝了吗？！
见画堂春已经用灵力将玉简重新排好，云横波不再坐以待毙，霍然伸手弄出一股灵力朝着画堂春用力挥出。
画堂春似乎就在等待着她出手，见状唇角一勾。
“第九子！你看到了，她做贼心虚了！”
第九子本能拦住云横波的攻击，满脸皆是被背叛的茫然。
画堂春：“她如果是清白的，为何要逃？！”
第九子脑子嗡嗡的，迷茫道：“对啊。”
她如果没杀主人，为什么要逃？
云横波一张嘴叭叭的，对第九子说：“我蒙受不白之冤，根本没经尊上下令，她就要让我死在这祭台上。第九子，你说我如果不反击，难道要等着她杀我，才能证明我的清白吗？”
第九子一歪头：“也是啊。”
画堂春见这个第九子这个墙头草被两人说的，脑子都要高度运转开始冒烟了，怒气冲冲一掌挥开他：“一边去！”
说罢，她积攒浑身魔息，冷冷朝着云横波袭来。
“去死！”
云横波下意识用灵力抵挡，但还未动作，就见画堂春一身阴郁的漆黑魔息突然被什么东西抽去了似的，瞬间消失在地面上。
画堂春：“？？？”
云横波歪了歪脑袋。
系统狂喜：“是大反派吸取魔心的法阵——她对你动了杀心，法阵一视同仁，也把她的魔心给吸取了！妙啊妙啊！”
云横波：“……”
也就是说，两人无法打起来？
只要有一方动了杀心，都得被净化法阵给净化的一心向善？
画堂春大概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脸色铁青无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怒气压回去，来回几次后，再次睁开眼睛，已是淡然无比。
变脸速度有点太快了。
她抬手一动，通往祭台外面的门被死死关紧。
“仙盟将你送来魔尊，不就是为了阻止尊上突破大乘期吗？”画堂春冷冷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也不妨让你死个明白。离溪月的确是魔族之人，她蛰伏仙盟多年，拜入首尊夙涸门下，早已将你被夙涸收买前来杀尊上之事全部告知给我。”
云横波一惊。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被首尊收买来杀夙厌逢应该是离溪月挑拨离间画堂春的，但是……
首尊……夙涸？
仙盟首尊也姓夙？
夙厌逢少年时的记忆中，也听说过他有个兄长。
首尊夙涸那双漂亮的墨蓝眼睛，和方才那个幻境中一直嚷嚷着找哥哥的明离极其相似。
那幻境中那个孩子……
是幼时的夙厌逢吗？！
这个疯狂的猜想让云横波不可自制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一股强横的力道突然扯着她往祭台中间狠狠一摔，同时十八条玉简分开，在阵法边缘以圆形铺开。
“嗞……”
玉简上的符纹发出清脆的声音，缓缓发出微红的光。
阵法已启动。
云横波下意识想要离开，但她debuff无法用，又在幻境中受了伤，才刚起来动用灵力挣脱开周围法阵的无形束缚，就踉跄着摔下去。
系统：“宿主！”
第九子眼圈通红站在不远处，本能想要奔上来，却被画堂春一下拦住。
“记住你的身份。”画堂春漠然道。
第九子：“可她……”
画堂春冷冷瞪他一眼：“离溪月亲口说的，她是夙涸派来的，你不顾主人性命了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第九子的眼神也跟着冷下来。
夙涸。
害夙厌逢沦落到此的仙盟首尊，夙涸。
不知道是不是阵法的作用，云横波眼前一阵晕眩，感觉好像有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身体中被渐渐剥离。
云横波说：“任务……是不是要失败了？”
系统急得乱蹦：“不管什么任务了，你疼吗？我们要不抽离，重新来吧！”
“还能抽离？”
这种情况，明显是没办法完成任务了，如果不抽离只能在这里受苦半个时辰才能强行脱离。
云横波病恹恹地躺在阵法中，感觉视线越来越虚弱。
“要不摆烂躺平吧”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在云横波脑中，就连系统都焦急地打开“抽离”页面，正打算一起离开时，突然听到紧闭的门被重重敲了一声。
有人来了？
云横波迷茫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来。
【反派夙厌逢对宿主云横波好感度：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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