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篇（4）灯笼

对此，我跟阿凤俩也挺费解的，明明之前人结婚大喜的日子送人一纸人就挺晦气的，这搁谁家都落不自在。最后为啥还要感激人家呢？

        所以当时我就问他是不是还有其他事儿？他想了一会儿摇头他想不起来的，时间过的太久了。

        我点了点头，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就问他当时还记得那纸人咋处理的？他还能咋地？让他爹给丢池塘里去了，晦气，还嚷嚷着要跟我家绝交。

        对此我只能报以苦笑，我爸咋能干出这样隔应人的事儿。

        寻思了一番，忽然想起来他刚才他媳妇儿生大儿时出了啥意外，就问咋回事？

        老齐子脸色有些难看道：那事儿，原本大过年的提不太好，不过我也不是外人，也就跟我道道。

        他，也就是他结婚那年，冬，我老婶子就临产了，当时接生的是他家老太太，之前就一直胎位不正，找人家接生就不太放心，就她自己来。来也怪，接生那会儿他在外面，他家老太太在里面忙活了好半，老婶子在里面七死八叫唤的，就听到他家老太太喊了一声哎呦！

        当时可把他给吓坏了，原本就挺担心的。

        当时他跟他家老爷子在门外赶紧上去问咋回事？

        他家老太太在里面吓的嗷嗷叫，人快不行了，问保大的还是保的，他当时大脑嗡了一下，整个人都不知道咋办好了，他家老爷子保。

        当时屋里就听到我老婶子，子哇乱叫的，保大保大的！

        他想到跟自己吃苦受累的媳妇儿生死就在自己一念之间，想着孩子要是没了以后还可以再生，大人要是没了，那可就啥都没了啊？！

        所以也没再犹豫，就喊了一声保大的！

        老婶子在里面听着了，哭喊着对他就是一顿乱骂，就你要是把我孩给害了，我现在就咬舌头死掉算了！

        当时他心一下就乱了，可想着不能以她的性子来，就让她妈在里面把大的给保了！

        接下来屋里就吵吵了起来，没过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一声惨嚎声，老太太里面被吓的，对外面喊道：老大啊，你媳妇咬舌头了，随她保吧保！

        他当时一听哭的泪眼八叉的，就狠心答应了，就在他答应的下一刻，屋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嚎声！

        接着里面就传来了哇哇的婴儿啼哭声，她家老太太在里面哭着喊道：生了，大胖子！

        而当他跟他家老爷子冲进去的时候，他媳妇儿已经断气了。

        当时他差点儿没昏过去，他家老爷子，劈头盖脸的就把我家上下都给狠狠骂了一顿，什么忘恩负义之类的。

        可也就一缓神的功夫，他隐约瞧见门外窜进来一道白光，老婶子当时一口气居然又提起来了！后来没过几我家老爷子就去你家了，也不知道了啥，总之后来两家关系就和好了。

        我跟阿凤俩在旁边听的那叫一个惊奇，阿凤还真是凶险啊，不过也算是祸去福来了。

        老齐子笑着：可不是，后来才有了二子跟三孩。

        我心里却感觉沉甸甸的，难不成是跟那纸人有关？而当时他家老爷子看出来了，就去我家问，发现是我爸那纸人救了他家儿媳一条命，所以才跟我家和好的？

        想来确实有这么个可能，可这样非常理的现象，估摸着敢想也不敢提，所以我觉得老齐子对我爸应该还是心存感激的，要不然也不会总在我面前提我爸了。

        想通以后，我不由的会心一笑，虽然没搞清楚我爸人屠之名的由来，可也算是了解了一点儿为什么我爸喜欢扎纸人了。

        看来他之前对我让我法医别干了，跟他学扎纸人或许是想让我跟他学什么秘术？

        想想也是，底下没有父母不希望子女成才的，可能他是看出了我现在面临的窘况，所以才提出了这一茬的。

        看了看时间，转眼就要到中午了，我跟阿凤俩买了一大袋子烟花擦炮之类的玩意儿，拎着准备好的豆腐就回了家。

        出了门，才发现外面的地方已经开始积雪了，鹅毛般的大雪仍然是扑扑的下。

        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爸正在廊檐上扎灯笼，我忍不住想起了往年，每的这一他都会扎很多灯笼，有些精巧的留给我把玩，剩下的就送我爷爷坟头上，给他老人家过年照明。

        而此刻腹黑女带着耳捂，手套，手中正提着一个巧的蝴蝶灯笼，惊叹的直夸我爸的手艺，我爸倒也算高兴的陪她瞎聊着什么，瞧见我跟阿凤回来了，腹黑女兴高采烈的提着那款蝴蝶灯笼就朝我们跑过来。

        跟我们炫耀的道：这是叔叔给我做的，好看吧？

        阿凤拍着马屁谄媚的连连道好看，好看。

        我假装醋味的道：从到大我爸还没给我做过这么好看的灯笼呢。

        腹黑女咯咯直笑，提着灯笼一直在我眼前晃悠，很明显是故意拉仇恨的。

        我拎着豆腐走到我爸身前，他抬头看了看我，淡淡的道：回来了啊，送厨房去，吃过饭跟我去给你爷爷上年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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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他那娴熟的扎灯笼的手艺，我点了点头，没吭声，提着豆腐进了厨房。

        外面的寒意与厨房的暖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妈正在做午饭，对我：中午就随便吃点，留点儿肚子晚上狠狠吃。

        我笑着好，将豆腐放在锅台上，顺手从盘子上面偷了一块切好的腊肉片塞进嘴里。

        被我妈好一顿埋汰，我这么大的也不知道丑。

        站在厨房门口，望着门前喜庆的对联和窗户上的窗花，以及门头上大红的灯笼，都充斥着浓浓的年味儿，腹黑女像个孩子似的提着灯笼跟阿凤一起在外面研究着那些烟花，正在认真扎灯笼发呆的爸，甚至是呼呼飘着的大雪花，都显得那么的惬意与舒适。

        过年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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