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六问 上
“道体法用”
“道无法有”
“道微法显”
喃喃着这三句话的安逸，看了眼阵法，嘴角有笑意掀起。
“不错，在这里还能看到有如此悟性之人。”
“只是可惜了”
“若是你选择继续走你明悟的道，也未尝不可走出去。”
“但是，你也知晓，若是你选择了你明悟的道，你最终走上的，是条镜花水月的路。”
“因此，你选择了道消。”
“朝闻道，夕死可矣。”
说着这番话的安逸，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看着眼前的阵法，安逸淡淡的一笑，伸出手，微微一握。
便只见到，随着安逸伸出手这么一握，立刻，阵法有了颤抖，有了不稳，有了金光闪烁，下一息，阵法嗡的一声低鸣响起，分散开来，成为了一道道细小的金色符箓，颤抖在空中，不敢靠近安逸，却又渴望靠近安逸。
“回来吧。”
转过身，安逸一步迈出，说出这句话后，在他身后的那些无数的金色符箓，猛地一震，纷纷涌向了安逸，钻进了安逸的体内，随着他一起，一步之下，走进了浓雾中。
在等待着安逸的道藏，突然似有所感，眼神微微一凝，看向前方的浓雾，那里，浓雾翻滚，很快现出了安逸的身影。
三步来到道藏身旁，安逸看了眼道藏，眼神平静，脸色平淡。
“走吧。”
说罢，安逸迈出一步，就要迈出第二步时，身后，传来了道藏的声音。
“你醒了？”
停顿了一下，安逸点了点头，随后不再理会道藏，两步后，消失在了浓雾中。
道藏这里，看着被浓雾遮掩了身形的安逸，半晌，叹息了一声。
“终究还是这样的结局”
说罢，道藏跟了上去。
浓雾，仿佛人心灵上化不开，解不开的心结，行走在浓雾中的人，不知身处何方，但却知晓，前方在哪里，在心指引的地方。
沿着心的指引，浓雾困不住，天地也困不住。
虚无内，有水波纹荡漾出来，里面，有符箓飞出，落在虚无四方，仿佛形成了一条大道，又或者是一条桥，蔓延的尽头，就是道的所在。
安逸的身影一步从水波纹内走出，落在了桥上，他看了眼桥的尽头，正要迈出脚步走出时，他，犹豫了一下。
“你既不舍，便留下它好了。”
说完，安逸身形一动，消失在桥上，出现时，在了虚无内的深处，那里，有一缕淡淡的绿色光点闪烁着。
安逸的身影出现在绿色的光点前，看了眼这抹光点，伸出手，握住了它，随后转身，回到了桥上。
也是在此时，道藏的身影，从水波纹内走了出来。
“道桥。”
“它也叫，云空断魂桥。”
安逸说罢，迈开脚步，走上了桥，慢慢的，走到了桥的尽头。
看着安逸头也不回的走到了桥的尽头，离开了桥，消失了身影，道藏这里，犹豫了起来，脸上有沉吟之色。
“看来，这一切，到这里，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只是，安逸那里，毕竟才是正主，而你，不过是借了他的身，来了结你的因果，到最后，你是洒脱的离去了，安逸的世界，怕是，要分崩离析。即便是那位主宰，也无力回天。”
喃喃着，道藏脸上的沉吟之色，变作了挣扎，似在抉择，要站在哪一边，或者说，是在思考，怎样的结局，是不算太坏的结局。
久思无果，道藏叹息一声，迈着脚步，走在了桥上。
第一步，道藏身边，有淡淡的波纹缭绕而来。
第二步，道藏身边，有淡淡的微光闪烁而出。
第三步，道藏身边，有淡淡的身影虚幻而现。
第四步，道藏身边，有淡淡的声音喃喃而起。
第五步，道藏身边，有淡淡的阵法旋转而动。
第六步，道藏身边，有淡淡的印记翻转而舞。
第七步，道藏身边，有淡淡的符箓流转而飞。
第八步，道藏身边，有淡淡的龙虎交合而行。
第九步，道藏身边，有淡淡的，安逸的身影浮现出来。
停下脚步，道藏看着身前浮现出来的安逸的虚幻身影，脸色有些复杂。
“你”
“道藏，我知道他是谁，但是，我，想留下来。”
安逸看着道藏，看到了道藏眼中的犹豫，看到了道藏脸上的复杂，他只留下了这一句话。
安逸的话语声回荡中，他的身影，缓缓消失了。
停在了第九步的道藏，如同随时可以迈出第十步的安逸一般，走过了安逸的前九步，如同他的前半生。
“我知道了。”
苍老的神色上，仿佛一下有了疲惫般，道藏迈出了第十步，落下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桥上，消失在了幻空界中。
而安逸那里，也是感应到了道藏的离去。
只是，他没有阻止。
现实世界。
此刻，夜晚下，没有星星，有的，是一片在寂静的校园外，道路上亮起的路灯的光芒，微微的映照而来。
这里，是牛华镇第一初级中学，是安逸读初中的地方。
这里，不大，也就有牛华高中致远楼所在范围加上半个宁静楼的范围那般大。
这里，有一南一北两栋教学楼，加上正对校门处的一栋多媒体教学楼和教师办公楼，以及中间围着的一个四百米的操场。
这里，在初三的旧教学楼下，有一株三四人合抱的大树，这株树，安逸不知道叫什么名，但是却知道，每次春天来临之际，这棵树，便会焕发出无尽的生命之芒，焕发出无尽的春的气息，洋溢着生命的气息。
这里，每次安逸路过时，都会有种恍惚的感觉，甚至有一次，他看着那颗树，仿佛像是看到了rb的樱花树一般，开着淡黄色的花骨朵，一股清新的绿的气息回绕四周，回绕整个校园。
有波纹一闪，走出了安逸的身影，出现在了那棵树前。
静静地看着这棵树，安逸恍惚着。
不知觉的，伸出了手，安逸手中，有一缕绿色的光点在闪烁。
“小海，这里是他为你选的新生之地。”
说着，安逸手轻轻一抖，手中的绿色光点飞出，落进了树中，隐匿下去。
随即，便是看到，这棵树，在这一刻，即便是在夜晚，却是有一缕淡淡的朝阳一般的绿芒一闪而过。
看了两眼，安逸转过身，一步迈出，消失了。
牛华高中，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奶奶家，此时的奶奶，已是安详的入睡了。
金土地的家，外婆的屋子，昏黄的灯光依旧亮着。
回到家中，安逸盘坐在床上，没有开灯，四周，漆黑一片，吞没了他的身影。
摩罗洞，心魔安逸这里。
此刻，他盘坐在地，身上有魔气一点点的向外溢出，好似容不下了一样。
某一刻，心魔安逸猛地睁开眼，脸色难看时，喷出了一口鲜血，落在地上，化作魔气散去。
“呼呼呼”
大口喘息着，心魔安逸平复下气息，眼中有思索之色。
“问道吗？”
喃喃了一句，心魔安逸起身，看向岩壁。
此刻的摩罗洞的岩壁，和之前心魔安逸所看时，还是一样。
六小六大加六个被魔气遮掩的处于虚实之间的像是画框一样的壁画。
看着这些壁画，心魔安逸回忆着之前在碰触到这些壁画时，置身的那个漆黑的世界中，只有一条若隐若现的路出现在他前方的场景中，被一位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位置所在的老者问出的六个问题。
那六个问题，很短，却字字珠玑，句句蕴理。
“何为善恶？”
心魔安逸此时喃喃着的这四个字，就是第一个问题。
“善恶？”
“与人为善为善，与人为恶为恶。”
“勿以善小而不为，为恶，勿以恶小而为之，为善。”
“心善则善，心恶为恶。”
不断的问着自己，心魔安逸越问越觉得，何为善恶，这个问题，似乎得不到一个较为正确的解答，或者说，他找不到自己心中认为的那个解答，不由得心神烦躁，有些沉闷。
“我是谁？心魔。”
“心魔，还分善恶？”
“何为心魔？由心而已。”
“既是由心，善与恶，不重要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初闻道，何惧生死。”
“牛犊，犊子，犊子曰。”
自问到这里，心魔安逸似是想起了什么，挥手掐诀，打出一道圆光术，看了过去。
圆光术内，有光芒闪烁，很快，现出了一个屋子，屋子内，许是傍晚，天还亮着，就没有开灯。
沙发上，躺着一个灰衣男子，闭着眼，似在睡觉。
某一刻，灰衣男子睁开眼，口中，传出了喃喃之语。
“善吾者，吾善之；恶吾者，吾避之。不知远近，不以长短。”
灰衣男子喃喃完，又闭上了眼。
看到这里，心魔安逸若有所思，半晌，似乎肯定了什么，挥手散去了圆光术，来到岩壁的六小壁画中的第一个，伸出手，按了过去。
一瞬碰触。
一抹幽光蓦然闪烁出来，笼罩了心魔安逸，随后其身形一闪之下，消失在了摩罗洞中。
昏暗的世界，有一抹隐隐约约如明月般的亮光在前方闪烁着。
有幽光闪过，现出了心魔安逸的身影。
“何为善恶？”
心魔安逸出现的一息时间，不知从哪里，传出了一个不知具体位置的老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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